离开了牌坊,梁晨被这个叫溜子儿的年轻人带着往镇西的吴家村走去。
一路山野秀丽风景宜人,走过林立的村舍,很快就看见溪流慢淌,田野中村民正在翻土播种,哪里有那一路的的逃荒景象?
越看梁晨越喜欢这里,这里的确适合定居繁衍,希望可以尽快找到一块既安全又肥沃的无主之地吧。
路风景的确不错,但是却不得好好欣赏,因为带路的溜子儿就没停过嘴的尬聊。
一会好奇他的头巾,一会好奇他的穿着,更加好奇他的背包,再好奇他的经历,一路问个不停。
梁晨实在不善言语,没办法做到那么快的语言输出,他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找个说法应付了。
要真的去解释,肯定又有没完没了的问题了。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有点烦了,只是一直忍着。
突然,溜子儿没再说话了,走在梁晨前面,手里拿着一根捡来的木棍边走边用手扣着。
过了一会又开口了,只是这次情绪不再那么激动,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大师,我看你也大不了我几岁,你出来闯荡多久了?苦吗?”
“没多久~挺苦的~”
“嗯,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为了活着~”
梁晨要无目的说着,溜子儿回头看了看他,又扭过头去。
“……”
“大师刚才说了,你父母在很远的家乡,你有牵挂还出来闯,我觉得你不只是为了活着吧。”
“是不是想闯出一番名堂来?”
溜子儿又转过头看着他,梁晨还是那个平静的表情,没有回答,溜子儿顿了顿,转过头继续扣着木棍。
“我没有牵挂了,我爹我娘在我八岁和十岁的时候就死了,没有亲人愿意收留我,我靠偷坑拐骗长大的……”
“我在这里名声已经臭了,我想离开这里出去闯荡一番,想闯出个名堂来……”
“可是我又怕……”
说完最后一句,溜子儿不说话了,低着头边走边扣棍子,木屑刷刷地掉,沾在他破旧的衣服。
梁晨目光早已经回到那个背影,那个背影邋遢,瘦弱,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此刻佝偻着身子,非常落寞。
梁晨有点惊讶,这个看起来鼠头鼠眼非常不靠谱的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可如果他的身世是真的,有这一面并不奇怪。
为了活着而做某些事,不代表愿意,不代表内心就是那样的人。
可是有些事一旦做了,标签就摘不下了,将影响一生,更可怕的是他内心认定了自己只能这样了。
很明显,他还没有认定自己就这样下去了,他在挣扎,只是不知道今天因为什么缘由会让他打开心扉跟梁晨说这些。
“你怕什么?”梁晨虽然大概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听对方是怎么想的。
“怕我没有勇气……我什么都不会,也做不好……”
“你脸皮挺厚的啊。怎么会没有勇气?”
梁晨回了一句,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真的不会说话。
“我意思是,你很热情,有一颗想改变想证明自己的心,这就是有勇气啊,可以说是有小勇气,勇气可以长大的。
不会,但有勇气去学,有勇气做好,从小事学起做起。你是可以的啊,除非你只是说说而已。”
“总之勇气,就是你想去做,想做好,不轻易放弃,就像你想带我去镇西,而且一定会准确把我带到。”
换作半个月前梁晨是没有脸说这些话,可是自从遇到花枝一家和收养两个孤儿之后,他有了目标,也坚定的在做,这也是一种勇气吧。
“是这样吗?”
溜子儿回过头,眼睛里闪着光,梁晨点点头,溜子儿马受到了鼓舞,情绪恢复过来。
“嗯!我知道了,对了,快到了,前面那个村子就是镇西的吴家村。”
进了村打听了一下,顺着提示来到了黑六的家,在村子的最外围的西边,一座简陋的茅草屋。
刚到,溜子儿就在院子外扯着嗓子喊:“有人在家吗?黑六叔?”
没有人回答,溜子儿眼尖很快看到里面的门锁住了。
“可能翻土了,现在都在准备春种,我邻居家问问。”
被梁晨“开解”了一番,溜子儿很卖力很主动,脑子也很灵,看起来也靠谱了许多。
梁晨点点头,溜子儿离开之后,他绕着院子溜达了一圈眼睛不时扫着茅草屋以及房子的四周。
的确是有点不寻常的气息在屋顶缭绕,屋里渗透出来的,很淡,也不知什么邪祟的气息。
绕了一圈之后发现周围都很正常,并没有和屋子的气息有联系。
很快溜子就跟着一个中年男子回来了,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一男一女,都拿着出头提着木桶,眼神带着疑惑,估计是信不过溜子儿。
“黑六叔,这位就是镇太师爷请过来的大师,别看年纪轻,太师爷说他有真材实料的!大师,这就是黑六叔还有他的两个该子。”
“大师,你是太师爷请过来的?你真的有办法治好我孩子娘吗?只要你治好了,我家的粮食都可以你一半!只是……我没什么钱~”
看见梁晨,黑六有点怀疑但又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试探着说。
“叔,我的确是你口中太师爷指引过来的,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我先说了如果我能治好,也只是几斤粗粮便可,治不好分文不取,不用担心倾家荡产什么的。”
梁晨笑着摆摆手打消了他们的担心,看来别的灵师都收很贵啊,跟他那个世界的神棍一样。
“好好好!那就先谢谢大师了,快快快,快屋里请,儿啊快去倒水!”
梁晨被迎着朝院子里走去,刚打开们,梁晨就感觉一双眼睛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