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已经快要凌晨,梁晨从来没有过的累,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回来的时候还咳了些血块出来。
“大师你感觉怎么样?你好像全身都冰冷的,在发抖~”
溜子儿扶着梁晨担心地问。
“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大师,对不起让你受伤了,你住哪里一会我叫管家送你去看大夫在送你回去。”
镇守语气柔和地说。
“不用了我没大碍休息一下就好,只是我想让镇守大人帮的忙请镇守大人考虑一下。”
镇守沉默了一会,随后平静地说道:
“我可以帮,你可以在这个镇我所管辖的范围随便挑想落脚的地,挑好了过来跟我说一声,我会全镇通报。
届时,我会支付你一笔酬劳,派一百号人听从你的分配帮忙建设村子。
我还会传令下去,但凡自愿过来我们镇周围定居的荒民,只要不侵占到原住居民的地,他们可以随意落脚,不会被为难也不会收任何报酬,到时候只需要登记人口数就可以了。”
还以为镇守沉默了一下是为难了或者不愿帮,谁知道他想的更长远,不但允许梁晨自主选择地盘,还支配财力人力,允许其他荒民没有任何压力地过来定居。
“谢谢~”
话也不多说,梁晨将感激化作一句谢谢。
这位镇守大人看起来不好惹,但是的确是一位有底线雷厉风行的人,难怪太师爷说他小心他又肯定他的魄力。
说小心他,应该是提醒梁晨这毕竟事关镇守的私密要小心应付,所以对方跟灰浮的事他没有过问。
“我走了~”梁晨谢过之后转身离开,溜子儿朝镇守恭谨地鞠了个躬追梁晨。
“大师我送你回去吧!”
梁晨没出声,默认了,让溜子儿十分开心。
回到镇外的营地,远远就看见十几个人拄着火把着急在等待,凌晨了竟然还有人在等他,平日里守夜也没那么多人。
看见溜子儿搀扶着梁晨出现,一堆人赶紧冲来嘘寒问暖的,营地的人看见动静全都跑了出来,都还没睡,看来是十分担心了。
“干爹~”
四个孩子看见梁晨回来已经喜极而泣了,当看见梁晨被人搀扶着还慢吞吞地走,马意识到什么,吓哭了。
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干爹”让梁晨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他已经极力掩饰了,还是被敏感的孩子们察觉。
他怎么不懂?一路逃荒下来几个月,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跟不来了,有的出去找吃的就回不来了,而那两个收养的孤儿亲眼目睹自己父母遇害,怎么不害怕?
他已经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了。
而梁晨在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是早出晚归,虽然偶尔晚了一点但总会回来,这次凌晨了还不回,把花枝一家和两个孤儿吓得不轻。
芳芳哭了,除了花枝的弟弟,花枝和林磊也跟着哭了,梁晨赶紧安慰。
“不怕不怕,别哭,干爹没事!”
强忍着疲惫和伤痛蹲下来将孩子们全部抱在怀里小声安慰,这一幕影响了周围所有的人。
全部都红了眼睛,感性的也抽泣了起来。
这一路南下真的太难了!九死一生才来到这里。
梁晨感觉到他们的情绪,他慢慢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乡亲们都别哭了,我告诉大家一件事,我们可以在这,在乐清镇留下来了!”
“这里没有战乱没有干旱,我们会有一块属于我们的土地建立我们的家,在这里耕种,生活,不会被排斥不会被欺凌,也不需要交钱才能留下。”
“明天我就带人去找这样一块土地,然后帮大家安定下来!”
听到梁晨这一番话,原本没哭的哭了,原本哭的哭得更厉害了!
但是!
都是喜悦的!
他们相信梁晨说的,他们信任他!历经数月,千辛万苦,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边站着的溜子儿也已经哭的一塌糊涂!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没感受过这样猛烈的情绪,他也很苦,一个人从少年到成年,在最底层爬行式生存,他知道活着有多难。
他想改过自新,可是没有人给他机会,生活也没有给他机会,一旦停下了偷坑拐骗,他下一顿饭就没了着落。
他何尝不是荒民?
他经历的是命运战乱,人心的干旱,而他想逃荒,去一个没有人因为他偷坑拐骗长大而排斥鄙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哭了,因为荒民在梁晨以命相博即将有自己的家,而他呢?他会有吗?
直到现在,他还生活在以前的破房子里,土地早就被财主没收了。
他没有亲人,没有依靠,没有人牵挂,没人为他哭泣。
所以他哭了,哭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凶。
梁晨回头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溜子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夜,注定是是一个哭嘤嘤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