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岁怜问:“所以一个人的一生共占两页天书?”
司命点点头,“不错。”
佟岁怜微微眯了眯眼,这天书明明只有薄薄几页,却囊括了天下人之命运,其中定有玄机。
这老头到这时候还要藏着掖着,真是不知好歹。
向曼珠使了个眼色,她又问:“可我看天书如此之薄,怕不是星君拿一本施了障眼法的普通册子打发我二人吧?”
曼珠配合的露出一个震怒神情,右手动了动,便要甩出鞭子向司命抽去。
司命连忙抱头,声嘶力竭道:“仙子鞭下留人!天书需我施法才能一一展现每个人的命运!”
曼珠唇角弧度上挑,她收回长鞭,退回佟岁怜的身旁。
佟岁怜对司命温和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劳烦星君将所有未婚,无心上人的女子资料都展示出来吧。”
司命苦着脸道:“天书代表了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若是我就这般泄露出去,只怕会遭天谴。”
原来这个老头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啊。
知道司命所忧为何,佟岁怜开始安抚他。
“星君无需多虑,这次我会过来找星君帮忙,也是天帝授意。”
“若是星君愿相助,就意味着天帝欠了你一个人情,且天帝是除了扶苏上神之外的另一个神,他定会有办法帮你挡下天谴。”
司命眼神乱飘,在看见曼珠的鞭子又蠢蠢欲动时,他长叹一声:“希望如此。”
抬袖一挥,一道仙气将大殿的门窗紧紧闭合。
他伸手,向半空中的天书虚虚一点,刹那间,天书被一圈柔和的金光包裹住,随后,一段段文字与画像从书里飞出,密密麻麻挤满了宫殿里的所有空间。
佟岁怜取下腰间坠着的红绣球饰品,注入仙气后,红绣球从婴孩的拳头大小变成了蹴鞠的分量。
她右手拿红绣球,左手运起仙气,掌心中静静躺着的发簪飞到半空,又移动到了大殿中心。
司命摸着胡须正摇头叹气,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佟岁怜时,差点又揪下几根自己留了几百年的胡子。
月老那是什么眼神?如果不是知道扶苏上神一直镇守天界与妖界的交界处,两人不曾有相识的机会,司命都要怀疑月老和上神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他心里嘀咕,那哪是看一根发簪的目光,分明是睹物思人嘛。
佟岁怜并不知他人想法,只觉看着离手的发簪,心里一片平和,还有…一种淡淡的怀念与温柔?
不不不不,这肯定是自己的错觉,自己可从没见过上神。
收敛心神,佟岁怜闭上眼,将红绣球举过头顶,右手食指点向额头,心里默念法诀。
再次睁眼时,她的瞳孔变成了红色,红绣球脱手而出,冥冥中与木簪连接了一根只有她能看见的红线。
红绣球滴溜溜的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卷起一阵大风,将宫殿里的东西吹得东倒西歪。
而那些从天书里飞出的文字也以红绣球与木簪为中心,飞速旋转,最后文字分成了两个阵营。
已经停止旋转的文字安静待在一旁,被司命掐诀又送回天书里。
还在旋转的文字一圈裹一圈,大风变成了狂风。
“砰”一声,司命眯缝着眼睛转头看去,顿时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颤悠悠伸出一只手,“我的蓬莱天青烟雨水卷纹花瓶…”
曼珠则躲在一根柱子后偷笑,心里的郁结瞬间解开。
她可是听说司命有多喜欢这花瓶,当年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天帝那里讨要过来。
这样的狂风不知持续了多久,总之,在司命那些花花草草,这样花瓶那样茶壶都毁得差不多之后,佟岁怜总算是停了下来。
司命麻木的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宫殿,扭头问:“仙子,这就是你的卜算之法?”
佟岁怜含蓄的点点头,轻咳一声:“求缘秘术历代月老都会,但很少有人实践过,我这也是第一次施法,难免有些生疏,还望司命多多包涵。”
司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佟岁怜装作没看见,右手将红绣球收了回来,随着法力的收回,连在红绣球与木簪上的那根红线也断了开来。
半空中只剩一段文字与画像,静静漂浮在木簪的不远处。
三人上前几步,细细看了起来。
画上的女子一身白袍,三千青丝一半束起,一半垂于腰际。
她眉目精致,唇畔浮现一丝笑意,手执一把长剑,正值二八年华,却有一番其她女子无法比拟的英姿飒爽。
司命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念道:“祁曦,女,芳龄十六,乃修真界玄天门掌门之女,品行端正,天资聪颖,根骨极佳。”
“掌门亲手教习法术,意欲培养为下一代玄天掌门,一生顺风顺水,千年修道后位列仙班。”
司命拍了拍手,不由羡慕道:“真乃天之娇女也,这命格,这运气,啧啧啧。”
佟岁怜瞟他一眼,似笑非笑问:“这女子的命运不是由星君你写的吗?”
“这个嘛…也是要根据个人做下的善与恶而定的,像这女子,会这般命好,她的的每一世肯定都是大善人。”
司命指了指画中少女,“这是她的第三世。”
他拂袖一挥,空中文字变换一阵,重新组成一段文字。
“她的第一世是修真界一个小门派的掌门,那时世间尚存最后一支魔族后裔。”
“魔族心性残忍,祸害人间,她于危难中庇护人间几十万凡人。”
“此乃一件大功德。”
“第二世,她的身份是凡间一位前朝公主。”
“咦?怎么后面的字如此模糊?”
司命擦擦眼睛,睁大自己的狗眼,以为是他眼睛疼看错了。
曼珠抱臂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这书上人的命运可是星君你写下的,难道连你都不知后面的字是什么?”
司命一摊手道:“小仙可没说天书上那些文字都是我写的。我不过也才飞升四百年光景而已。”
他转移话题道:“她的现世倒是由我写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她一生求仙问道,没有道侣。”
佟岁怜打了个响指,“非常好,那就劳烦司命你再多添几笔,就写…她倾慕上神已久。”
司命差点又跳了起来。
他说话有些哆嗦:“月月月老大人,虽说她的命运由我写下,可写完之后命运成型,会自己运作。”
“此时我要是多添几笔,谁也不知她的未来会如何。若是害一个有大功德大气运的善人结局悲惨,我就不是被雷劈那么简单了。”
他嚎得如杀猪,就差给佟岁怜跪下叫她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