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回来的有些早了，你还没趴下，应该能再撑个一时半刻。”

佟岁怜捂着胸口，大片的血迹把红衣晕染成了血衣。

好在血已经止住，只是伤口太深，运转仙气也愈合得缓慢无比。

抬抬眼皮，她啧了一声。

“孟婆仙友的眼力真好，我这破了一个洞都看不见。”

秦辞书的神色紧张起来，刚才一直全力以赴和白夙打斗，他并没有注意到佟岁怜被刺穿的伤口有这么深。

少年皱眉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装着疗伤药粉的瓷瓶。

他打开木塞想把药粉倒在佟岁怜的伤口上，只是这位置太尴尬，少年的手顿在半空，有些不自在的把目光移向别处。

佟岁怜接过秦辞书手里的瓶子，笑道：“我自己来吧，谢谢你的伤药。”

秦辞书轻咳一声：“不用谢。”

曼珠挑眉打趣道：“我不用看见这血窟窿，秦公子看见就行，这不就心疼上了。”

秦辞书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不是，我，你…”

他的舌头打结，都不知道自己了什么话，唯有顶着一张红透的苹果脸挪开几步，心不在焉的观望韩惊梦和白夙的战斗。

佟岁怜似笑非笑的看了曼珠一眼，她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曼珠捂着嘴无声的笑了一阵。

等她笑够了，佟岁怜的伤口也涂好了药粉。

曼珠四下看了一圈，只看见躺在地上昏睡的祈曦，她问佟岁怜：“许乘越呢？”

佟岁怜因救兵到来而轻松不少的表情又凝重了。

她的脸皮紧绷，一张姣好的容颜苍白又脆弱。

佟岁怜闭眼，像是累极。

“曼珠，你怎么不早些回来…”

曼珠从她的语气听出异样，收起玩笑的口吻严肃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

“许乘越死了。”

曼珠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一句：“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佟岁怜一拍她的胳膊，面容微微扭曲。

“他魂飞魄散了！”

曼珠呆愣在原地，她重复一遍：“魂飞魄散了？”

秦辞书把想问佟岁怜你们都是用的都是假名吗的问题咽了回去，他：“是这个狐王干的？”

佟岁怜点头。

想到那个在红鸢见树林里呆得有些可爱的半大孩子就这么烟消云散了，秦辞书的手握紧。

许乘越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死了两次。

他低声道：“我要是早点破了幻境…”

佟岁怜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这不是你的错，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气氛有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她只好转移话题，问秦辞书：“这狐妖赋异禀，幻术堪比…”

“咳，总而言之，你是怎么破除幻境的？”

曼珠惊讶道：“你们又被拖进幻境了？”

佟岁怜一个眼刀子扔过去，让曼珠闭嘴。

“什么叫又，这才是我们第一次进入幻境。”

秦辞书道：“我一直想着，我和祈姑娘都陷入了幻境，岁怜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我怕我醒得晚了，你已经是狐妖的腹中餐。”

“还有镇民们，怕狐妖屠尽全镇，我一定要早点醒来制止。”

佟岁怜明白了，上次秦辞书根本不知道自己陷入幻境，没有任何防备。

这次他心中有醒来的念头，就守着那丝清明和真实破解了幻境。

秦辞书担忧道：“祈曦姑娘不会出事吧？在幻境里待久了，会被同化，再也醒不来的。”

佟岁怜一瞥祈曦，蓝衣少女平躺在草地上神色安宁，呼吸平缓。

她犹豫开口：“祈曦姑娘…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曼珠也瞅了瞅，“你别，还真是睡着了。”

曼珠摸摸下巴，她：“这狐王还算有点良心，放过了她。”

佟岁怜低声道：“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因他而死的人还少么？”

曼珠的手僵住。

佟岁怜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她赞赏道：“秦公子可真厉害，狐王的幻术也迷惑不了你。”

“我不过是侥幸出了幻境罢了，还是岁怜姑娘厉害，可以和狐王单打独斗。”

秦辞书犹豫着，看着她们真的很想问点什么，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给其他人知道的秘密，他能以什么立场去问？

触及到少年复杂的目光时，佟岁怜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她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了句抱歉。

这些秘密和欺骗，她都不可能对秦辞书坦白的。

佟岁怜扭头问曼珠：“重光将军五百年前飞升，又封印了狐王五百年，难道…”

曼珠点头道：“我去界禀报帝这里发生的事情时，他，重光将军还未飞升时和狐王有过一段恩怨。”

“我就去重光将军驻守的妖族边界把他请了过来。”

界有三大将军，裁月将军傅残月，重光将军韩惊梦，南寻将军白晓妆。

这三位将军在一众武仙里实力最强，拥有的信徒最多，是帝的得力干将。

除了界，另外三界也对他们的大名如雷贯耳。

他们的故事广为流传，曾有人，界只要有三大将军和战无不胜的扶苏上神，妖魔鬼怪就别想攻占界一寸土地。

秦辞书听见她们的谈话走了过来，他道：“人间有传言韩将军未飞升前是一个国的将军，后来妖族的妖怪攻打了那个国都。”

“然后，国破。”

曼珠有些惊奇，她道：“这些道消息我听都没有听过，你是从哪知道的？”

秦辞书拿着灵剑的手指动了动，他道：“是从茶楼和杂书上知道的。”

“未经证实前这些只是故事而已，不能信，但是可以做参考。”

佟岁怜道：“如果这是真的。”

她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我竟然被传言牵着思路走了。”

佟岁怜捂嘴咳嗽几声，胸膛的震动让她疼得吸气。

她：“曼珠，去帮重光将军吧，我们在这里没事的。”

曼珠的鞭子早就蠢蠢欲动，只是怕佟岁怜突然出什么状况，或者有支援白夙的妖怪到来才留在他们二人身边。

虽然她脸上表现出的是对佟岁怜的遭遇幸灾乐祸，挖苦。

但她们好歹是几百年挚友，看见佟岁怜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她的心里还是怒气冲。

听佟岁怜这么，她道：“好，看我给你报仇去。”

等曼珠走出一段距离，只剩他们两人和一个昏迷的祈曦时，秦辞书再也忍不住问佟岁怜：“你们是神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