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省,锡市。
青龙山公墓,四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山水完美融合,景我浑然一体。
一位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定定的站在一方墓碑前。
目光看向墓碑的照片,一位好看的女子,眉宇温柔,笑容灿烂…
将一捧郁金香,轻轻放到碑前。
而后。
男人,将袖子撸了起来,弯下腰,将石碑边的杂草,一点一点给拔了干净。
男人,又跑到公墓口,向看墓地的大爷借来了笤帚和簸箕。
墓碑前的地面,也没有什么灰尘,更别说是垃圾了。
但是,男人扫的很认真,动作也很慢,一点点的清扫着。
不是只扫那墓碑前的一块地方,而是将墓碑前的一整条道都重新清扫了干净。
打扫完。
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男人就坐在墓碑前。
很安静,不曾说什么。
时间就这般一点点流逝。
直到远处,夕阳西下,余晖漫天,映衬着这一方青龙山公墓安宁、祥和。
男人伸了个懒腰,神情中带着温和。
“还是你会偷懒。”
“这个地儿,可真是舒服。”
“等以后,我也来这陪你看夕阳。”
“好了。”
“我走了。”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第一次道出了话语。
……
夕阳下,男人离开。
有此刻的阳光,洒在墓碑,那张年轻的照片中,好似为照片里女人的脸颊,添了一抹少女的羞红。
锡市,锡山高中旁边的一间很有年头的咖啡馆。
气氛安静。
就在这时。
咖啡馆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位长相清秀,穿着朴素的青年人匆匆的闯了进来。
他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跑过来的。
满头大汗,汗流浃背。
口中不断喘着粗气。
闯进咖啡馆后,一双双眉宇皱起,看向门口的青年。
青年人却没有顾得道歉,目光在咖啡馆里不断搜寻,好像在找人。
……
“阿哲!”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角落靠窗的位置响起,传入到了青年人的耳中。
青年人身子一颤。
他的反应很奇怪。
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原本还是坚强,可当遇见父亲、母亲,亲密的靠山时,孩子的所有委屈就再也抑制不住。
青年人紧紧抿着嘴巴,不断深吸着气,想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在青年人的目光里。
一位穿着黑色衬衫,神情沧桑,充满了故事的男人,正静静坐着,看着他。
青年人放慢了脚步,往男人方向走去。
他显得有些踌躇、紧张。
并不大的咖啡馆,只几步路,青年人就站到了男人的面前。
……
“坐。”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温和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人,他伸出手,说道。
青年人好像没有听见男人的声音。
他仍然是站着。
仍然是紧紧抿着嘴巴,不断深吸着气。
就这么…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
青年人垂下的双手紧紧攥着,他嘴唇蠕动,然后,声音颤抖,喊道:
“姐…”
“姐夫!”
‘姐夫’两个字一道出,青年人再也克制不住,肩膀不断耸动,眼泪水噼里啪啦的滚落。
……
哭了有一阵子。
青年人抹了抹眼睛,好像舒坦了很多,坐在了中年人的对面。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家咖啡馆还在。”
“还是喝橘子汽水?”
黑色衬衫男人面前的是一杯苦咖啡,他看向眼前的青年人,问道。
在十几年前,还是高中时的他和思柔,偶尔就会来到这一间小咖啡馆,当时刚刚初一的叶哲也常常跟来,点一杯橘子汽水。
“不了,咖啡吧。”
青年人,应道。
……
“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
黑色衬衫男人,问道。
“挺好的。”
“只不过,常常会念叨你。”
青年人,应道。
……
两人继续聊着。
不久。
窗外,锡山高中的放学铃声响了起来,黑色衬衫男人停下了动作,目光看向校门口。
穿着校服的年轻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的涌出了校门。
在这般的景象里,他眉眼温柔了很多,嘴角轻轻的扬。
看了很久。
视线从一位推着自行车的少年,和与之并肩走着的少女身收回。
“过几天,就到你姐姐的忌日了。”
“我筹备了一个仪式。”
“想邀请你和叔叔阿姨一起到燕京城,顺便,还可以带叔叔阿姨在燕京城逛一逛。”
黑色衬衫的男人说道。
话罢。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封厚厚的信封,推到了青年人的面前:
“这里面是机票,还有一些钱,你拿着。”
青年人要拒绝。
“好了。”
“就这样吧。”
黑色衬衫的男人按住了青年人的动作,他看了一眼手表,作势起身:“我得走了。”
“一会飞燕京的飞机。”
“回头再见。”
……
黑色衬衫的中年人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在青年人的目光中,走出了这一间小小的带着记忆的咖啡馆。
晚,十一点多的时候。
陆远抵达燕京国际机场。
晚,十二点四十分的时候。
陆远出现在了燕京城西四环,一座老式小区,西木小区。
在这个小区里。
陆远在十年多前,曾经花光大学里挣得所有积蓄,买下了一套六七十平方的两居室。
本来是要当做他和叶思柔大学毕业以后的小窝的。
装修,也全是叶思柔亲自操持。
可惜的是,装修完以后,还没住过,人就没了。
四楼,四零二室。
陆远站在门前。
铁门前,已经被贴满了各种的广告,各种的缴费单。
掏出钥匙,过了好一阵子,才打开了门。
空气很浑浊。
跑了跑空气。
陆远走进房间。
落了厚厚的灰…
但仍然能看出温馨、细腻的布置和设计,是居家的气息…
在此前。
陆远第一次进入周二柯的家里时,他神情落寞,想到的,就是这一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