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祈伸出手,探向天花板的同时,忍不住狂吼出声。
他醒来了,带着渗透了衣服的汗渍。
“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自己闯大祸了!”白小鹿见燕离醒来,兴奋的大声道。
燕离稍微平复自己的心情,看向四周,只见学校的医务室里,除了白小鹿,还有黎沐晓也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醒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燕离大口的喘着气。
他仿佛,做了一场,短暂,却非常真实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曾经,捡起了许多他忘掉的东西。
捡起了燕祈离开自己之前,如何前往这所学校的场景。
他原本是没有这部分记忆的,关于当初燕祈如何离开,去上了那所学校,他直到来到这里,都不曾想起来。
而如今,他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些出现在他的世界的“学员”,想起了那个带走燕祈的白风衣男子。
而在那之后不久,也就是他再次醒来之后,燕祈就已经死去了。
从那之后,他逐渐失去了全部关于她的记忆。
“你抽选了阿卡纳卡牌中的悔过牌,这张牌原本是用以处分记过学生的卡牌,它能够使人重新经历人生中最为痛苦。后悔的一部分。”黎沐晓看着刚刚醒来的燕离,目光十分复杂。
她又看向一旁的白小鹿,对方被她的目光盯得满脸愧疚。
“小鹿根本不是天文台的负责抽取奖励的人,她只是主人手下的一个大二的学徒。”这时候黑猫安迪从白小鹿的怀里钻了出来,补刀道。
“对不起···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我明明应该把惩戒牌都剔除了才对。”白小鹿愧疚的解释,随后又抬头,看向燕离的目光中尽是哀求:“我只是想练习一下自己的占星术,求你别把这件事告诉程霜学姐,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白小鹿现在非常慌张,不仅让这位大一学弟白受了一难不说,还浪费了一次如此宝贵的天文台奖励机会,对方一定是恨死自己了。
这么大的失误要是让程霜学姐知道了,那么以后想留在天文台工作,成为像程霜学姐那样的大占星术师的想法,算是彻底泡汤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却是燕离的回答。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应该说,我还得谢谢你才对。”燕离疲累的说道,语气中却尽是真诚。
他是真的很感谢她以及这张悔过牌,让他捡起了那么多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听到这样答复的白小鹿高兴的都快跳起脚来,信誓旦旦的说:“谢谢你!我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你的!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天文台找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平复了一下脑海中混乱的燕离,待到白小鹿和安迪离开之后,扭过头看向黎沐晓。
“我当时正好也有事找负责天文台的程霜学姐,结果学姐不在,却见到抽取悔过牌的昏倒在星池的你。”黎沐晓解释道。
燕离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程霜学姐这四个字,他不禁有些好奇。
黎沐晓只是大二就已经这么强大,那如果是她们的学姐···会是何其怪力乱神,难以想象的存在。
整理好衣服离开医务室,悔过境中明明只是数小时的时间,在外界却已经过了一天,让他不禁想到了这次敦刻尔克,副本里度过了七天,在高校里却是只过去了四天。
看来这些考试的时间轴和外面并不尽相同。
但是如果副本内外的时间流速不同的话,那么那名外面的观测者,是如何观测的呢?快进模式观看?
将这个问题问了黎沐晓,她的答案却也是非常片面。
“考试副本内的时间流速和学校的时间通常都不是相同的,具体快慢还是根据进入的世界而定,至于观察者···我从不知道每场考试还有除了助教以外的观测者。”听到燕离的疑问,黎沐晓耐心的解释,答疑时是她少有感到自己在燕离眼前还像个学姐的时候,每每此刻她都十分珍惜。
燕离点点头,这种类似于薛定谔的猫的问题,以后还是少问,问了也只是让一个人的头疼变成两个人的头疼。
“对了,你去天文台是要做什么?”燕离好奇的问道,对方才刚刚从敦刻尔克和他一起出来,莫不是也得到了天文台的奖励?助教的红利这么好?
听到这话的黎沐晓目光一凝,有些犹豫,而燕离这也才觉得,眼前的少女似乎心事重重。
“我所隶属的学生会发布了一个任务,我想要接下,就想去向程霜学姐占占吉凶。”最终,黎沐晓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燕离沉吟片刻,说:“很难?”
“很难。”
“很重要?一定要去参加?”
“很重要。一定要去参加。”
燕离忽然转过身,手中凭空出现的竹筒抛出,猝不及防的黎沐晓接过抛来竹签。
“哦豁,姑娘福大命大,上上签。”燕离惊讶的看着手中的竹签说道,此刻的神情像是哪座天桥上算命的老神棍,随即看清楚竹签内容的燕离又是一脸尴尬:“他瞄的,怎么是姻缘签,重新抽重新抽。”
黎沐晓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慢慢的红了脸,不禁噗嗤的笑出声。
她真的越来越弄不懂眼前的少年,这是属于小恶魔的温柔方式吗?
“谢谢你,小恶魔学弟。”她收起了这根上上签,这是她第一次由衷的对眼前的男孩儿表示感谢。
燕离摇了摇头,收起从系统买的算命签,认真的看向眼前美丽的少女。
他才应该感谢她,自从相识以来,帮助了他太多,而且即使被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却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憎恶自己。
遇到这么一位神经大条的学姐,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为她感到忧虑。
“总之,别死了,别忘了我俩的约定。”燕离挑眉笑道,所谓约定,当然是指暖床丫鬟的事情。
黎沐晓翻了一记白眼,这样的骚话已经不足以让她去和燕离斗嘴了。
将燕离送到宿舍,待两人分别之时,
“过去,有那么痛苦吗?”黎沐晓忽然说道,听到这问话的燕离一愣。
“悔过境中,你一直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满脸狰狞痛苦的样子。”
燕离深吸一口气,展开的却是一个黎沐晓不曾见过的温暖微笑:“不,那样的狰狞和痛苦,是因为过去,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