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亮脖子上挂着毛巾，在洗漱间里把身体上的汗渍全数抹去，这已经是在列车度过的第五日了，列车早以接近亚洲的边界，川田自从上车以后整个人都没怎么离开过自己的床位，海亮跟他讲话也都是心不在焉。

好奇心旺盛的海亮就开始自己的列车走廊之旅，自己所在的车厢是六号，往前走是车头以及一至五号，走廊地面上都有带花边的红色地毯，走起来软绵绵的，环境也非常安静，这样的环境只延伸至十号车厢。

十号和十一号之间有一扇关闭的闸门，海亮将门扭开，门的旁边站着一穿着制服的俄国大汉，大汉扭头看了看海亮顺手把海亮身后的门关了起来，十一节车厢开始地面就不见了地毯，乘客所睡的床位也都没有可以开关的隔间，在这里可以闻到一股汗味、烟味、油腻的三明治，地上洒满了多双黑漆漆的靴子，有些袜子就跟筷子一样架在鞋子旁边。

海亮被这热闹的氛围给感染，有的人正在打牌，有的人则边吃东西边大声聊天，有的人则是放声高歌，歌词都是些他听不懂的词汇，有几个醉酒的红鼻子老翁因为好奇就这么看着海亮，

上铺上有几双大白腿正在摇晃，光着几个脚丫子，几个女孩也注意到了海亮，

其中一个女孩用汉语打了声招呼：“您好。”

这也让海亮直接注意到了这两个坐在中铺的尤物，海亮问道：“介意我上来吗？”

女生们作出欢迎的手势，身手矫健的海亮跳起用单手挂在了上铺的栏杆上，轻松一个引体就做在了两个女孩的身边，

女孩正为他的功夫鼓掌喝彩，海亮坐在她们的床位上，香水味夹杂着一股油腻感，想必在这火车上的人也都是有几天没有好好地洗过澡，这两个人女远足客听闻海亮的目的地也是终点站莫斯科都表示要尽自己的地主之谊，尤其是在海亮说自己还有三个同伴在六节车厢的时候。

今天对于海亮就像是一个幸运日……

微微摇晃的车厢，窗外偶尔变化的美景，尤其是现在有大量的雨水拍打在车窗上，整个大地都披上了层纱，这个环境是明智最喜欢的，桌子旁一杯美式咖啡，又放着一本推理小说，一个人，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也惬意非常。

左右为男的车厢里突然因为海亮而注入新鲜的血液，明智被迫打着拍子，其中一个俄国女孩和汉斯跳起了狐步舞，一路跳到了外面的走廊，运动神经发达的海亮在一旁对着拍子学会舞步后邀请了另一个女孩到了走廊舞台，热情似火的几个人也感染了川田，他也跟着明智打起了节拍，舞跳累了就坐下来喝一口酒又能起身接着跳，

入夜熄灯的时间到了，走廊的电灯突然全部熄灭，这几个年轻人甚至用手机的手电筒继续舞蹈，精神抖擞的几个人坐在隔间里面开始聊起了天，疲惫的川田一个人躺在床上，底下的人讲话的音量也丝毫未减，但川田依旧进入了梦乡，这也是这么多天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列车缓缓驶进了终点站，海亮也和列车一样到了终点站，他和这两个女生依依惜别的时候还不忘打听安娜的住处，初到莫斯科的四人并没有什么行李，在出租车等候地顺利上了一辆车。

汉斯对司机说道：“达涅尔庄园。”

“你们几个是游客？”

汉斯给了这个老师傅肯定的回答。

“我一直以为那个地方是不住人的。”

出租车穿过闹腾的商业区，马路边的双层旅行巴士下来了一大群的人，这些人潮纷纷涌进了路边的免税店排起了队伍，有的则消失在了商场深处的奢侈品店，因为马路上络绎不绝的人，川田所坐的出租车只能一直停在原地等待，随着司机往城市的深处开去，建筑物渐渐变得不是那么摩登新潮了，取而代之的是尖顶的老房子，老旧得布满裂缝的路震动着车上的每一个人。

渐渐地，已经到达了城市的边缘，地面上已经没有了路，只有很简单的小石块扑出的类似路的通道，司机正小心翼翼地驶过这片区域，看见这几个乘客的表情忍不住说道：“这地方以前很多工厂过来开矿，之后就渐渐荒废了。”

因为路程过远，司机打开了本地的新闻电台，里头正在播报新闻，坐在一旁的汉斯开始翻译道：“这新闻大致在说昨晚发生的刑事案件，讲得是一个男子在半夜砸开了一台ATM机，因为他想喝自动售卖机的水但是身上没有钱。”

海亮笑道：“要是我就直接砸售卖机，就不会上新闻被抓了。”

“这个新闻最有趣的部分在后面，里面说那个还是徒手砸开ATM机，最夸张的是他还拖着机器走了两个街区。”

明智一脸严肃地在本子上写了点东西。

海亮道：“然后呢？”

“新闻里说需要进一步调查。”

司机突然对汉斯说道：“最近这类的案件数不胜数，我听很多人讲过，这些奇怪的人都是有药物依赖的人，这类的违禁品已经在莫斯科的地下酒吧畅通无阻，哎，这世道。”

车子停在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栏杆门边，

“目的地到了，你们确定不要我留这里等你们回程？”司机拿着车费外加优厚的小费问道。

“不用，也不知道多久可以回来。”汉斯回答道。

这庄园的院子杂草都长到了腰上，停止运行的喷水池已经黑得看不到底，表面还有一层粘稠物，天已经渐渐变黑，整座楼（足足有三层）都没有一丝亮光，微微发黄的墙壁上爬满某种不知名的绿色植物，

“这就是安娜的住处？”川田自言自语道。

打开未上锁的门，扑鼻都是朽木的气味，地面上还有一层湿哒哒的泥，年久失修的房子明显已经出现漏水的毛病。

残破的大厅的二楼有一双如鹰一般的绿色目光正看着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