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喷泉旁注视着海岸，看着那些波光粼粼的东西闪耀......

方杰沉思着，那个画面又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杀它，宰它，要它的命......”

同时，他还回忆起三明在不久前对他说的这些。

是这样啊......

“你在苦恼些什么呢？”栾枝将一瓶水递给他，也在他的身边坐下。

“之前你也都听到了吧，关于我的那些事情......”方杰将瓶盖拧开，尽情享用其中纯净的矿泉水。

“嗯，说实话，知道这些东西还真是让人吃惊呢......”

“所以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去管了，不是吗？”方杰说。

“是这样......但我也没有后悔什么，顶多就是知道了些一些比较离奇的知识罢了......”栾枝说，“倒是关于你，我很好奇......你的父母给人会是什么样的映像呢？”

“为什么问这些？”

“我不觉得真的会有那么没有情感的家人，是不是你忘记了些什么？”栾枝关切地问道。

“忘记了什么吗......”方杰叹了口气，“现在去想的话，我还真是忘记了不少......就在最近我才回忆起来，我和父亲母亲曾经也有过很幸福的时候......”

“记忆起来了？”

“嗯，就在不久之前，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方杰说着，眼神却飘忽出去，看向远方，在他的心底还有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不想分享。

“那么，有答案了吗？关于你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如果和电视剧或者影视作品的形象来对比的话......很普通吧，”方杰说，“但普通也不是一件坏事......能够一家人很和睦地相处，只要能看到互相的笑容，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这样啊......”栾枝笑着说，“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说意料之外呢？总觉得你的家长很热心的样子。”

“过去可能真的有这样的时候，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完全改变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方杰犹豫着，他想要说出些什么，却还是收住了口。

——那样的事情真的可以说出来吗？

他质问自己。

或许，真正改变的不是父母，而是他自己......

自己的存在让这二人发生了改变......

“你过去也问过我吧，所谓的拥有父母是怎么样感觉的这个问题？”栾枝说，“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回答上来......”

方杰惊讶地看过去，生怕自己之前说错了话。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父母他们当然都健在，只是......他们的工作非常忙碌，平时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在操心，我这个姐姐就像是捡起了父母的义务那样......”

“是这样啊......”

“比起对父母的感受，或许我对作为家长的感触会稍微多点也说不定呢。”栾枝说。

“作为家长的感受......”方杰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那么......如果你的孩子突然之间变化很大，你会怎么反应呢？”

“欸——为什么要这样问我，我也只是打个比方......”栾枝本想推脱，但她注意到了方杰那十分认真的神情，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静距离地观察方杰的这种神态。

“唉......”她摇了摇头，勉强答应了下来，“具体要看是什么变化了，还要考虑各种内因外因......但不管怎样，作为父母的那一方都会爱自己的孩子的吧......”

“嗯......”方杰也赞同似地点了点头，从理论上看，这样的说法也行得通。

“不过话说回来，方杰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栾枝敏锐的嗅觉让她察觉到了些许异样，“难道说，是你变化很大？”

“或许吧......”方杰给出了一个相当模棱两可的答复，“但详细的情况我不能透露......”

“反正也和那些东西有关，对吧？——那些叫做【异域灭绝体】的东西......”

“你说是就是咯......”方杰说，“受到这些东西影响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呢......说不定，某人会因此变成截然不同的性格......”

“是在说你自己吗？”栾枝察觉到了方杰的话中话，“如果因为那些东西才有了现在的你，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吧......”

“你看的倒还挺开的嘛......”

“就我所知道的方杰，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总会在背后默默出力......有些时候我也会好奇，教室后面堆砌的杂物都是谁整理的？放学后又都是谁拔掉饮水机的插头？还有......在我之前就去报修窗帘的究竟是谁？”她说着，把目光投射在方杰身上。

但方杰似乎并不领情。

“那些啊......都是吴桐做的，你不知道吗？”方杰一脸平静地说。

“呃......是这样啊......”栾枝似乎也被他这一说弄得有些尴尬，“总之，你能和吴桐关系那么好，就至少说明你也不是什么令人讨厌的家伙。”

“不令人讨厌......吗？”方杰思索着。

“不介意的话，明天叫上吴桐他们去岛上的游乐区看看怎么样？”栾枝建议道，“据说明天那地方就会开放哦。”

“在小组赛前正好有两天的空闲......我反正是无所谓的。”方杰说。

“那就这么定了！”栾枝兴奋地说，低下头向小鱼干发送讯息。

总感觉这样也不错，方杰想。

能够不考虑自己的过去......偶尔放松一下吧......

“今天的方杰还真的是让我开了眼界呢，”栾枝说，“虽然早就知道你很强，但居然会和【屠戮协会】这种黑恶组织战斗什么的......”

“其实我也不想遇到他们......”

“还有啊，今天大概是你有史以来......至少在我这里是说话最多的一次呢。”

“这种事情......”

“以前我还担心过，在考虑你会不会是有社交恐惧症之类的，看样子......完全没必要啊担心这些了。”栾枝笑着说道。

“......我的事情你还是少关心一些比较好。”方杰无奈地说。

“有什么不好......”

在心底里，方杰确实能感觉到舒服了不少，比起把秘密埋藏在心底，看来倾诉才是更有效的方法......

但还有一些东西他没法说出来......

不远处，迎着孩面的那些亮光，突然有什么变得格外耀眼。

方杰被这一瞬的闪光吸引，待他看去，那里却也什么都没有了。

——是错觉吗......

在高塔之上，白银现出了身姿，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