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没想到菩萨会在这个关头来找自己，但他一脸平静，面带微笑。

“看来我们的确有缘。”

道姑此时就像是个普通的女子，只是身披着道袍而已。

她微微一笑，问道：“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仙姑请说。”

道姑摇头道：“不用叫我仙姑了，以先生的能力，应该能猜到我真身是谁。”

姜玄只是微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但怀里的小黑狗明显惊了下，狗爪子勾住了姜玄的衣服。

道姑直言道：“我乃佛门四大菩萨之一，来长安城，是受了佛祖法旨，来调查地藏菩萨入魔一事，佛祖推算长安城内有高人，和地藏菩萨接触过，才会突然杀灵山，想必那位高人便是你。”

姜玄微笑回答：“我为说书人，平生所见人无数，无论是地藏菩萨，还是市井屠夫，于我眼中都是一样。”

道姑微微蹙眉，这话说得可太巧妙了。

就算是地藏菩萨真的接触过姜玄，姜玄也会把他当做市井屠夫一样的听书人，那就不存在指点地藏菩萨杀灵山的说法了。

她叹了口气，道：“第一次见到先生的时候，我便应该猜到那高人是你，只是先生有备而来，直指我心中最大的执念，一下子着了道。”

姜玄闲定一笑，道：“我觉得以你的法力，迟早也会遇到我的，又何必在意以哪种方式呢？”

“说的也是。”道姑点头。

但其实姜玄是很在意的，早点去接触观世音菩萨，地藏菩萨脱困的机会就高一成。

“我且问你，你当日来慈航斋对我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姜玄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佛门四大菩萨之一，口中能问出这个问题，显然，已经破了大戒。

现在的她，就跟凡尘那些被追求过的女子一般，去询问对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才来追求我。

姜玄悠悠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我之间，岂是能用真假二字来评定呢？”

道姑凝视着姜玄，眼里散发出一抹幽怨之色。

“我已经动了凡心，你不肯承认，是怕伤了我的心吗？”

“呜呜……”怀里的小黑狗听到这话，真想喊一句“我的老天爷！”，但它不敢，只能瞎叫唤。

看着道姑俏脸的凄楚，姜玄叹了口气，真是无心再柳柳成荫。

“你为追寻大道而来，我也有心赐你一场造化，倒没想到多生了个孽缘。”

道姑听到这话，也叹了口气，她也明白了。

姜玄前来，必定是抱着某种意图，才故意说那句偈语，引自己陷入苦境中。

若他真心为姻缘而来，自己也是利用了他这一点，想从他身获取成圣的答案。

然而事实又并非如此，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她得到了有望成圣的神通，但只是像他所说的，多生了个孽缘。

究竟是谁利用了谁，谁又是真正的胜者，谁也说不清。

“晚了，这缘怕不是孽缘，是善缘，我有意修炼涅槃生死经，进入另一片天地，化作一只彩蝶，将来便跟在先生身边，先生成圣，我亦成圣，只是不知道先生，是否也愿意化作一只彩蝶。”

道姑悠悠说了句，手中便浮现起了法力的波动。

“等等。”姜玄立即制止了她。

“呜！”怀里的小黑狗立即不满，恨不得狠狠地咬姜玄一口，人家都准备修炼了，你还干什么呢？

“先生还有什么心里话对我说吗？”

道姑语气中，将心里话三个字咬的很重。

姜玄定睛道：“仙姑对我如此坦然，我也应该开诚布公。”

“先生请讲！”道姑十分期待。

姜玄一展折扇，轻轻扇着，道：“我为人族帝师，不忍看到人族气运被佛门收割，若你能在涅槃前，陪我走一趟灵山，将来我必保你成圣！”

道姑心头顿时一惊，姜玄的身份是大唐帝师，她早已知道，只是不知道姜玄所处的高度竟然突破了天际。

“天定佛兴，先生怕是……”

“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你不答应我，你愿意吗？”姜玄真诚地看着她。

怀里的小黑狗，已经想要口吐白沫了。

老天爷啊，让佛门失去一位大罗境的菩萨已经超乎预计了，他竟然还要将对方给策反了。

姜玄的眼神很诚挚，很清澈，道姑能感受到他的那份真诚，心中不由轻轻颤动。

她直接点头：“我既要修炼涅槃生死经，必然斩断和佛门的一切，灵山于我，无任何瓜葛。”

“先生对我袒露内心，我自然相信先生，所以，纵然和灵山反目，单凭先生这份诚意，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她这么一说，姜玄反倒是觉得自己很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