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你认识她?”景辞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蓝卿。
他是看了那女子第一眼后,就再也没有投去第二眼。
蓝卿没有回答,直接抬步走了过去。
炀洛长发垂了下来,半掩住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剧痛使得她的胳膊时不时轻搐一下,眼角处满是泪痕。
察觉到有人靠近,炀洛艰难地睁开眼,见是一个魔兵,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重新将头垂了下去。
她的身边还放着一个火炉,冒着熊熊烈火。火板上面还有一坨一坨的黑色印记,不知道做过什么。
景辞自发走到了洞口处,将里面留给了蓝卿。
“炀洛。”
“呵,想怎么样都,都来吧告诉炀封旦,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他!咳咳,咳咳”
炀洛低垂着的眸中满是冷意,说话的声音很虚弱,却夹杂着阴冷。却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话的可信度!
“我带你离开。”
蓝卿压底了嗓音,炀洛一怔,攸地露出笑意。
“原来,原来是你啊来看我,看我笑话的吗?”
她的记忆力很好,显然认出来面前这个伪装成魔兵的人,正是十几年前在水蜇域想救她离开的那个人。
“不,不用了,我是不会离开的。”
蓝卿显然没想到她依旧是这么执拗,冷声道:“不离开?留在这里送死吗?”
炀洛笑出了声,动作太大,让她猛烈的咳了起来。
“你觉得,我现在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不可能的,你,你们快走吧,就算是为了为了他,我也不会走。”
蓝卿的眉心跳了两下,“炀洛,你是为自己活的。”
“哈哈哈哈,为自己?咳,咳咳”炀洛抬起眼眸,露出一抹诡笑:“遇见他之前,为自己活。遇见他之后,我,咳咳我炀洛只为他清澜一人活!咳咳你们走吧。”
当蓝卿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站在洞口处的景辞突然出声:“不好,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两声沉重的落地声,紧接着,脚步声向密室处走来。
炀洛瞳孔放大,强压着情绪,嘴巴困难的一张一合,对蓝卿做出口型:“躲起来。”
景辞一个闪身来到蓝卿身边,将她抱入怀中,下一秒,掩去了气息,消失在了炀洛眼前。
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隐匿起来了。
而就在二人消失的那一瞬间,炀封旦提着巨斧与炀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如野兽般的眸子扫遍了整个角落,空无一人。
蓝卿被他抱在怀中,挣扎了一下,被景辞收紧了胳膊,安抚似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动作熟稔极了,仿佛做过千遍万遍!
二人齐齐愣住了。
蓝卿的耳根处难得染上绯红,趁着景辞还没反应过来时,转过身背对着他。
而某个做了坏事儿的人脸红个彻底,感受到心跳逐渐加速。像极了偷腥成功的猫儿,虽然心虚,但却得到了满足。
“怎么回事儿?没有人,暗门怎么会打开?”炀封旦挥甩着手中的巨斧,绕着炀洛踱步,微眯着的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而炀赦则抱着胳膊,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炀洛。嗤笑道:“父君,你就这么心急吗?瞧我这宝贝妹妹的身子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转了几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炀封旦只得当做是暗门被误触了。
回到炀洛身边,目光与炀赦如出一辙,舔了舔嘴唇,带着恶劣的笑意:“怎么,我养的,还不能先尝尝味道?”
“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父君尝味儿也不知带我一个。我也十分垂涎我宝贝妹妹的肉啊。”
炀赦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刀锋在她的脸上轻轻划过,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炀洛咳了两声,向地下吐出一口血痰,阴恻恻道:“吃啊,你们放心的吃。咳咳只要,只要记住答应我的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炀封旦冷笑一声,兽眸中满是贪婪。
“答应你的事?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炀洛瞬间暴怒,拼了命似的挣扎着,嘶哑着声音吼道:“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过要帮我报仇啊!你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你怎么可以骗我?啊啊啊啊啊!咳咳咳,咳咳”
炀洛越是抓狂,那父子二人的表情越是愉悦。
炀赦手下干脆利落地割下两块肉,炀洛发出了厉声尖叫,挣扎的动作大了起来,血液如泉涌般喷了出来!
“好了,会帮你的,可以闭嘴了。”炀封旦从炀赦手上拿过一块,咂咂嘴放在了火炉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赦儿,这人啊,越是生气,肉越是有劲道。”
炀赦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肉丢在火炉上,“父君说的是。”
早在炀赦动刀之时,蓝卿的眼睛就被景辞捂住了。
感受到她轻颤的身子,景辞没有丝毫犹豫,将她从背后抱紧,手中微掐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走,直接回到了水蜇域驻扎地。
避开人群,景辞带着蓝卿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在二人周身设下障眼的结界。
做完这一切,才将人松开,扳过身面向自己。
若不是她放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根本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神色极其冰冷,紧抿着唇角。
“卿儿,没事吧?”景辞不知道说什么,犹豫许久,握住了她紧攥成拳的手。
蓝卿没有说话,面色苍白得厉害。
景辞也不知道怎么办,脑海中想到什么说什么,确是一点用都没有。
陪着她沉默下来。
半晌,蓝卿才出声:“她现在这样,是我害的。”
景辞一愣,蓝卿继续道:“或许当时我就不该留在炽炎域。”
她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讲了一下。
这么一说,结合那女子在密室内说的那些话。景辞瞬间明白了。
蓝卿的性子他知道,一向冷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可能做出吊着人家的事。
如此,就是那女子一厢情愿了。
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低声道:“别乱想了,既然路是自己选的,那么怎么走,走到哪,都是无悔的。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出现对她而言,不是光?”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黑暗中待久了,就会渴望得到救赎。而当这束光灭了,他们就会变得格外暴躁,做出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做出这些事情有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光本身,而是为了自己!因为自己的希望破灭了,得不到发泄,才会将情绪转移到光的身上,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