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章爵：因为要练厨艺。

丛默：哦，好吧。

宋章爵：周末来接你。

丛默：OK！

宋章爵：不要看小说了，乖乖睡觉。

丛默：知道了！

他放下手机，将房间的灯打开，明亮的光线刺的他睁不开眼，他捂住眼睛缓了缓，站直身体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找出作业开始写。

阿姨以为他早早就睡了，但其实他在黑暗里站了好久好久。

他想了无数可能，却仍然不想接受她喜欢别人的事实，想了很多理由也依旧无法放弃对她好。

于是，就用朋友、真正的亲人的身份对她好，他要努力成长为大人做她的后盾。

或许，还有可能呢？现在他们年纪都还小，未来有很多可能。

已经过了十二点，世界都逐渐安静下来，但还有许多高考学子在努力刷题。

季宇航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他翻身起来披了件外套，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开门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在小区的篮球场坐定，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后的他，眼神迷离恍惚，神情落寞。

他这人顺风顺水惯了，在学校有很多朋友，收了几个小弟，打架了老师也不敢拦，看似挺有意思的。

但其实，他觉得无趣得很，只有她最有趣。她那么努力、可爱，像只被吓到了的小猫。果然啊，被他吓到了呢。

他不爱抽烟，却开始抽烟。

他看着寂静的夜轻轻说道：“我他妈的真的快疯了。”

把烟头掐灭放在旁边，又点燃了一根。

猛吸了两口，突然被浓烟呛到，他把这根未抽完的烟也掐灭。

把两根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手插着口袋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回家。晚上天气很冷，他抬头，看着嘴里呼出的雾气在灯光下逐渐消散。

“明天还是个好天气吧？”他喃喃自语道。

早晨，季宇航被闹铃声吵醒，艰难的起来关掉，看了眼明亮的窗户，知道自己又迟到了。

他睡觉不爱拉窗帘，他现在爱极了这种刺眼的明亮。

洗漱完出去，在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打开喝了一口，一股凉意从口腔蔓延到肚子里，他拿了书包慢慢悠悠的去学校。

体育班的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就是怕打扰高考的学生上课。

早读时间，教室里来了大部分人，季宇航把书包放下，整个人软软的趴在桌上。

一个寸头过来拍拍他，道：“最近我们悄悄跟着她，好像被注意到了。”

他将脸转过来，露出一抹薄凉的笑意来：“那就别跟了。”

“可是，那一段路挺不安全的。”语气有些犹豫，他们这一帮人心甘情愿跟着他混，一方面是因为他够义气，另一方面是他打架的狠劲儿。

而季宇航喜欢孙菱婧，他们这一帮人都知道。为了她，他单独一个人和一群人打架，为了她，翻墙出去买礼物，还让他们每天晚上偷偷送她回家。

季宇航勾起笑容看着寸头，微微眯起眼睛。寸头赶紧道：“好，不跟了，那我回位了。”

他见寸头走了，又把头转了过去。

寸头回位后拉来几个兄弟，小声道：“老大最近怎么了？”

“是不是被孙菱婧伤狠了？”一个男生道。

寸头一巴掌拍过他的头，道：“老大不是一直被伤嘛！”说完还小心翼翼看一眼季宇航怕他听见。

几个人悄悄聊完，决定暂时不去找季宇航说话。

中午。

季宇航极少来食堂吃饭，一般都是和几个兄弟出去吃，今天他一个人来了食堂。

远远的看见丛默和宋章爵，他勾唇走近，道：“丛默，来吃饭？”

丛默白他，没好气的说：“我来食堂不吃饭，难道是来睡觉？”

“哦~”他说着一把抢过丛默的卡，咧开嘴笑道：“用一下你的卡。”

丛默瞪他，道：“用完了给我拿过来！”她端着饭去找张桌子坐下。

宋章爵站在她身侧深深看了季宇航一眼，转身离开。

季宇航勾唇一笑，眉间如峰平，眼里皆是星光，他道：“我就喜欢吃软饭。”

宋章爵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到底还是介意了，他和她之间那么好。

丛默回头瞪季宇航，示意让他闭嘴。宋章爵一手护着她怕撞到，道：“看路。”

买完饭，季宇航把卡还给丛默在她身边坐下，眼神却在搜寻着。

“看什么？”

季宇航挑眉，丛默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也帮着搜寻，在身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看见了孙菱婧，她用手肘碰他道：“那边。”

季宇航笑了，端起餐盘起身说道：“我走了。”

宋章爵停下筷子，突然问她：“他喜欢…？”他不爱八卦别人的事，可现在就想弄清楚。

丛默惊讶道：“你居然还关注这些？”又想起孙菱婧在图书馆的那一番话，心里变得有些慌乱。

“随便问问。”他说。

“他喜欢孙菱婧啊……”她的语气淡了下去，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慌，然后换了轻松的语气问他：“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些？你和他们也不熟啊。”

“很重要，你不懂。”

丛默的心情降到谷底，不懂什么？他也喜欢孙菱婧吗？她用尽全力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喉咙疼得像是卡了一根刺。

“你怎么了？”他看丛默表情有些难受，问道。

丛默勉强笑道：“没，噎住了。”然后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汤。

她抬头，见宋章爵的目光略过她落在了远处，那个位置应该是孙菱婧。她说：“对了，我，我有个作业忘记交给老师了，我先走了啊。”语气慌乱，她怕多说一个字都会压不住哭腔。

“一会儿再交。”他收回视线，凝视着她。

“不行，反正我吃饱了，我走了。”她说完端起餐盘快步离开，低着头怕别人看见她掉眼泪。

宋章爵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看了眼季宇航继续吃着饭，麻木的咀嚼，似乎感受不到任何味道。

他回忆丛默的表情，苦涩的想这是要多喜欢才会让她那么开朗的人难以下咽，语气慌乱，连每一个字都压抑着哭意。

为什么自己没先遇见丛默呢？他端着餐盘离开，没有再看那边的两人一眼。

季宇航此刻正盯着孙菱婧，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你不觉得过分吗？”

“你自己说的喜欢我，现在我只想让你帮我个忙而已，过分吗？还是说，你的喜欢只是玩玩。”孙菱婧语气轻松，从她的脸上再也看不见以前的胆小和恐慌。

季宇航目光受伤的看着她，道：“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这不是给你接近我的机会了嘛！”

他突然笑了，他一笑起来眼睛就会变得修长，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帅气吸血伯爵，他说：“接近？那暧昧关系也行？”

孙菱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生气的说：“你让宋章爵怎么看我？！”

“呵，怕什么？反正我就这一个条件。”他说的漫不经心。

孙菱婧思考了几秒，狠心道：“可以，但不能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呵~”他冷冷的笑了声。拿起餐盘道：“今天的饭真他妈难吃！”说完就离开了。

孙菱婧缓缓呼出一口气，如果季宇航愿意帮忙，她就有机会。

丛默不敢在教室，只好躲进厕所里哭，她尽力缓过气息，出来洗了把脸，眼眶很红，哭意明显。

她低头回到教室，坐在位子上趴下。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今天吃什么味道的糖？”

她整个人僵住，不敢抬头，道：“随便吧，我要睡觉了。”

丛默止住想哭的冲动，然后听见固体撞击桌面的声音，他说：“我走了。”

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远去，终于放松身体，泪意又再次袭来。

班上几个不明所以的同学还在感叹他们的幸福，却不知道丛默心里有多么讽刺，所有人都认为的理所当然，不过是一场巨大的玩笑。

秦桢出去吃饭回来还以为她在睡觉，打趣道：“你的带糖人又给你送糖了呀！不是说限制你的吗？难道你冲他耍赖皮了？”

见丛默趴在桌上没动静，她疑惑道：“睡着了？”

丛默抬头，顶着红通通的眼睛道：“你陪我去操场后面走走吧。”

秦桢看着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

她又掉了一滴眼泪，哭到抽噎。

秦桢拉起她搂住，说：“别哭，我们去操场那边聊。”她尽量挡住丛默，怕班上的几个同学发现异常。

两人坐在一棵树旁的台阶上，丛默擦了擦眼泪开始说食堂里的事。

“那你也不能断定他就喜欢孙菱婧了呀？”秦桢放柔语气安慰她。

“可是你知道他的性格的，从来不爱问别人的事，从来不关注感情，可今天突然问了孙菱婧的事。”

秦桢听了也觉得不正常，难道宋章爵对丛默真的只是朋友亲人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了。

丛默说完更加信服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他们几乎每…每个星期都在图书馆见面，喜欢上对方…很容易啊…他们真的两情相悦，我…我怎么办啊？”

她边哭边说，断断续续，让秦桢也跟着难过了。

她抱着丛默，轻轻拍着她的背，道：“那就别喜欢了！我们不是说好大学了一起去看帅哥哥吗？那么多优秀的人，你随便挑好不好？”

“嗯…嗯！我不要他了，我不要喜欢了……”

两个人在那坐到快上课了才回教室，丛默的眼睛还是很红，甚至有点肿了。

班上的一个娘娘腔正好上完厕所回来遇到她们，他疑惑的问：“哎呀！你眼睛怎么了？”

“刚有只小虫子飞进她眼睛里了，我说吹吹，她非要用手揉，就红了。”秦桢快速反应道。

他和丛默她们一起进教室，道：“两只眼睛都进虫子了？”

“要你管！”秦桢凶巴巴的说。

那个男生做害怕状抱住自己：“好怕怕，怎么可以凶人家！”

秦桢哈哈大笑，丛默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心情放松了不少。

中午老陈照常去理科班巡查，没看见丛默和秦桢还有些不适应，问道：“今天她俩没来？”

“没。”宋章爵抬头看他，难掩的低气压很快被察觉。

“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老师我要写题了。”

老陈一副多管闲事未遂的尴尬表情，淡淡道：“写吧，你写吧。”说完又不经意的在教室里转悠，看着一个个八卦的眼神，他严肃道：“都复习好了？能上清华北大了？还不赶紧写作业！”

大家被他吓到，都乖乖低头写题，就只有起子还在大胆的回头看宋章爵：“哥，你和怂默吵架了？”

宋章爵没理他，连头都没有抬。

“哥，没事，怂默就是不记仇的性格，一会儿我去看看她还生气不。”

“闭嘴。”宋章爵停笔说道。

起子不敢再乱说话，乖乖回过头去写作业。

小红在旁边想笑，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宋章爵又硬生生憋回去。

丛默开始慢慢避开宋章爵，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以前任意挥霍，以为友情终究会发展成爱情，可现在她发现似乎再也没有机会。

她不再故意等待和遇见，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宋章爵察觉到了她的远离，心脏几乎窒息。

可是，她本来喜欢的就不是他啊，他早就需要做好准备迎接这样的结果。可是居然，她连朋友的身份都不给他。

天气越来越冷，人们的脚步却越来越快。

季宇航突然频繁的来找丛默，每天都送她回家。她不安的坐在自行车后座，心里充满疑惑。

她问：“你不会在憋什么大招准备整我吧？”

“你想太多了吧，我这是良心发现，看你天天走路太累。”他语气轻松，看起来完全不像快要高考的学生。

“这样也好，节省时间。你都不学习的吗？”

“我这么聪明还用学习？”他反问。

丛默拍了一巴掌他的背，道：“切！你怎么这么自恋！”

“我们体育生的分数线可比你们低多了。”

“也是。”

丛默对着冰冷的手哈了一口气，感叹道：“我们要毕业了啊。”

“你还不赶紧告白，不然没机会了。”他开玩笑的说。

“我和他没有机会了。”丛默的语气变得低落。

他随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骑快点，我早点回家写作业。”

他加快了速度，没再继续追问丛默。

把丛默送回家，他转换方向骑着车去了熟悉的巷子，在一个门口停下，拿出手机发消息：出来，我在你家外面。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孙菱婧表情有点生气，问道：“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