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泉庵前院,很是小巧清幽,桃花树下,有一汪小小的池塘。
池塘的池水,由山上的泉水,缓缓流淌汇集而来,这也是南泉庵名字的由来。
此时,池塘里的荷花还尚未长出,池水很是干净清澈。
岸边的大青石上,放着一根捣衣杵和一把皂角,池塘边的木盆已经飘的老远,里面还堆放着几件青灰色的衣袍。
想是那小尼姑,衣袍还尚未洗完,便慌忙赶着上早课去了。
南侧的水井边,还放着半桶刚汲的,还尚未拎走的井水,连井绳都胡乱散落了一地。
看来南泉庵的小尼姑们,还依旧是毛手毛脚呢!
在院落的一侧,有一排整齐的禅房,这便是日常对外用于吃斋菜的禅房。
禅房建在那山壁之上,风景颇是秀美,禅房两侧皆有露台。
凭栏而望,俯首能见那沿着山壁而上的郁郁之色,举头能见那似乎伸手便可触及的飞絮般的纱雾,仿佛那九重天都近在咫尺。
禅房都是由一色的古木制成,每个禅房的门窗的形状,贴的窗纸皆不尽相同。
一众小尼姑叽叽喳喳的围着,下了早课的庵主,便来到了院里。
被围在中间的庵主约莫40岁的年龄,倌入帽中的青丝上,已夹杂了不少银发。
红润的脸上,有着细碎的皱纹,圆圆的眼睛正微笑的眯着,慈眉善目,看起来很是亲和。
“贫尼,见过朝霞郡主。”
南泉庵的南安法师,手持拂尘,双手合十见了一礼。
“朝霞见过南安法师,几年未见,法师的气色越发红润了。”
“郡主别来无恙啊!”
实话说南安法师,对于祁落也是颇为头大的。
毕竟庵堂里自在惯了,虽南安法师,也养了不少的小尼姑。
可是象祁落这般淘气成这个样子的也是少见。
南安法师与祁落的师傅明慧大师不同,是个真正的得道法师。
向来普渡众生、济世救人颇具盛名。
南泉庵靠素斋挣的银钱,也都被南安法师全数用于救助穷苦百姓,赡养那些小儿及乞丐了。
很多村子里村民不要的小姑娘,也皆是被法师捡了回来。
从一个个做事毛毛躁躁,却吃的小脸圆圆的小尼姑身上,便能看出南安法师必是个慈善亲厚的。
“几位施主,还请随贫尼前去殿内稍作休憩。”
南安法师成为庵主,已经有十余年了。十余年间,被南安法师捡回来的小尼姑,已经多达了几十人。
所幸南泉斋的素斋颇为出名,不然仅仅靠着香火供奉,定然是养不起这些小尼姑的。
祁落等人在殿内小憩了片刻后,待到午膳时分。
便有两名颇为淘气的小尼,蹦蹦跳跳地领着几人去了禅房。
南泉庵的斋菜,乃是极其出色。
草菇豆腐羹、八宝竹笋、银杏素鸡、十锦烩菜、素蒸芽菜、百菇鲜汤都是庵堂的特色菜式。
尤其那什锦烩菜,是将那白萝卜切成粗条,细细地雕出镂花,再将黄花菜填塞其中胡萝卜搅碎和上淀粉搓成豌豆大小的丸子香菇切成头发丝粗细的丝加上切成薄片的松茸、笋、豆腐等十种菜烩制而成,无论色泽、或者味道,都是及其出挑。
能将素斋做到如此程度,也是着实厉害!
吃了斋菜,秋月便独自陪着祁落去往净房,净房在那院落的一侧。
沿着露台从净房回去的途中,途径的一间禅房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声音。
“王大人,这次您的货,数量补的可不多啊!”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京城口音。
祁落一惊,这个声音如此耳熟!这不正是那日山洞之中,那位陈大人的声音么?
之前祁落托舅舅沈周,在府衙查陈姓的京城官员,一直都未曾得到消息。
不想今日却会有此巧遇。
祁落对秋月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便悄悄地停在了禅房的门前。
“陈大人,这次您给到我的那批货,质量很是一般呀。你如此做派,这以后生意还如何做?”
被称为王大人的男子,拙州口音,声音听起来更是老成了几分。
“王大人,您如此可是折煞我了,您都是老主顾了,这您的货我们可是千条万选出来的,怎可能品质不佳。
可别是,您还同时还拿着别家的货呀!不然以您的货品情况,上次拿的,只不过是区区的四成。”程大人听起来很是不满。
“陈大人,您是多虑了。您有这个时间想这些,还不如多花点心思把控好货的品质,想来也不用担心这销量呀!”
“咣当!”
众人皆是一惊。
此时,恰好跑过去一只猫,南泉斋的猫咪,吃的都很是肥胖笨拙,在跳至禅房窗台的时候,猫咪直接滚落了下去,掉在了地板上。
“是谁?”
一名手持长剑的侍卫,立马从禅房之内,一脚踹开了禅房的门。
几人与门口立着的祁落和秋月对视了一瞬。
一名操着京城口音的蓝衫中年男子便挥手说道。
“杀了她!”
侍卫长剑一挥,秋月赶忙扑了上去,却被侍卫一掌打落在地上。
侍卫的剑尖直指祁落而去,祁落急急往后退了一步。
与蓝衫中年男子对视的一瞬,后腰便撞上了栏杆,朝着山底就直接翻落了下去。
不远的禅房里,早已飞出了几个暗卫和身着青色锦袍的公子,朝着此处飞掠而来。
而那青色锦袍的公子,直接便朝着,刚刚白衫少女掉落之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