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乌斯一脸愕然的看向了忽然出现的卢比乌斯,不过当他意识到狄浦斯和以索尼自杀之后。脸上的惊讶则变成了愤怒。“这不可能。他们被严密的看管了起来,怎么会自杀?”
“是把盛水的陶罐砸碎,然后割破喉咙自杀的。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卢比乌斯解释道。
而来自帝都的比勒尔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件事一般,既没有继续追问伽索斯,也没有和卢比乌斯打招呼。反而低下了脑袋,进一步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伽索斯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阴云,他的眼睛目视前方,视力涣散。
卢比乌斯没有等珀西乌斯继续说话,又道:“不仅如此。而且我调查了关于惩戒营失踪一事,并从狄浦斯大队和以索尼大队得到多位士兵和军官的口供,他们看到了有隶属将军卫队的传令兵给狄浦斯和以索尼下达特殊命令。”
“你?调查?”珀西乌斯嘴角牵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还有特殊命令?你在影射军团长么?”
卢比乌斯优雅的摊开双手,“调差是我的职责不是嘛?至于影射,并没有。但我已经派监察小队的士兵们去寻找那两个传令兵了。另外,我也通知了军团财务官基里瑟夫阁下。待会儿,我们将公开审判传令兵传达的特殊命令内容。如果有必要,我将以我监察官的权力,限制伽索斯阁下的自由和权力。并且暂任第一军团的军团长。”
“审判?你似乎已经给他们定罪了,或者说...你已经给我定罪了?”伽索斯强壮的身躯踏前一步,一股气势威逼而来,他抓住了卢比乌斯口中的漏洞。双眼如炬,冷冷问道。
卢比乌斯疏忽间不小心漏了嘴。不过他依旧佯装镇定道:“我只是猜测。临阵军令,本来就不同寻常不是么?”平复了心情,他接着又假装微笑继续道:“如果您没下达过这样的指令,没有理由任何心虚不是嘛?将两个传令兵喊来一问,便真相大白了。”
伽索斯摇摇头,道:“你真的是好算计,两个传令官已经被你收买了对吧?而以索尼和狄浦斯也被你收买了,对吧?乘着凯撒的信使来到军营的时候。突发制人,然后大义凛然的剥夺我的军权。既让我下台,打了凯撒的威望。同时又堂而皇之的获得了军权,是嘛?”
两个人的政治派系完全不同,伽索斯是坚定的凯撒派系帝国将军,而出身选帝候家族的卢比乌斯则是属于共和派将军。至于凯撒对伽索斯的问责,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并不包含任何惩戒。所以可以理解为一种保护性的问责。
珀西乌斯一脸震惊的看向了伽索斯,而伽索斯的三连问也让他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是维尔瓦族波耶的儿子,在这场政治斗争之中,更倾向于中立阵营。不过他和伽索斯私交甚好,此刻捏着拳头,在空中挥舞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打向卢比乌斯。
“你真是一个卑鄙的小人。帝国贵族的荣誉呢?肮脏的政治属于宫廷,不属于战场!你的阴谋已经杀死了很多优秀的帝国士兵和军官。你明白么?”珀西乌斯大声斥责着监察官卢比乌斯。
他们的指责,卢比乌斯当然不会承认。他歪着脑袋,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阴谋?我们不是在讨论惩戒营失踪之事的真相么?”
接着卢比乌斯仿佛是一个变脸怪,缓缓的收住了笑容,转而脸上带上了愤怒。他咆哮道:“请你们找到线索和证据。我有线索,我在寻找证据。你们对我的指责,又有什么?”
卢比乌斯瞥了一眼在诸位大佬之中,装着鹌鹑的比勒尔。“来自罗姆丁尼的信使,你听到了伽索斯和珀西乌斯对帝国伯爵的污蔑了么?你要记得把这件事告诉宫廷里的凯撒!”
接着他又小声补了一句,“最好问问凯撒,是不是就要依靠着这些低劣而又愚蠢的小贵族,管理伟大的黎明帝国——罗姆?”
比勒尔无论军衔和实力都不足以在他们面前说话,让他站在这里的权力,来自于他怀中的刻写板。此刻卢比乌斯强行将他拉入了战团之中,他只能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够了!”一声怒斥,从不远处传来。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一个身着白色托加的身影缓缓走来。只不过他的托加破旧而打满了补丁,他的额头之上戴着一顶攒着金白色丁香花的橄榄冠。
白色身影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略有秃头的中年胖子。尽管中年男人身着华贵的军官礼服,头上还带着象牙金丝礼帽。但是在前者面前,却卑微的微微弯下身躯。走在前面的自然就是西庇阿,而走在西庇阿后面的则是出身庞贝大贵族——霍尔家族的军团财务官基里瑟夫。
西庇阿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走到众人中央。如鹰眼一般锐利的眼神环视四周,然后平静的对年轻的比勒尔道:“你先回罗姆丁尼吧。告诉陛下,在阿尔厄特河谷的军营之中,遇到了我。陛下会明白的。”
比勒尔闻罢,踢脚敲击胸甲,大声道:“尊崇您的意志!高贵的西庇阿冕下,愿吕特松庇佑您的平安。”
话罢他如释重负的离开,重新骑上了色诺芬兽飞向了天空之中。而西庇阿踏着粗陋的木制凉鞋,“哒哒”的走到了低头的伽索斯面前,喝斥道:“愚蠢!”伽索斯被训斥着一张脸上,尽是通红。但是他此刻却没有一丁点的愤懑和不满。
接着西庇阿又走到了卢比乌斯面前,这次他冷哼一声道。“幼稚!”
教训了两人之后,西庇阿转身便开始往大帐之内走去,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卢比乌斯跟我来!”卢比乌斯也没有再继续找伽索斯的麻烦,他的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笑意,就跟着西庇阿走进了伽索斯的帐篷之中。珀西乌斯也打算跟着进去,不过伽索斯用眼神制止了他。于是,第一军团的另外三位高级军官,便像站岗的卫兵一样,笔直的站在大帐之外。
“我昨天下午就已经到了阿尔厄特河谷,事情我大致调查清楚了。不过还有一些疑点,我问你答。明白么?”西庇阿的面容一如既往的严肃,就像大理石雕刻的一般。
卢比乌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今天还能活着离开么?”
西庇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问道:“你们的计谋很好,陷害了伽索斯。既破坏了他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又离间了我和凯撒之间的信任。同时还能获得第一光荣军团的指挥权。但是,整个计划显的太粗陋了。稍微调查一下,我就能查明白。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的计划,执行的这么粗陋?”
“家族给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触怒你。所以并没有给我太多的资源。”卢比乌斯咧开了嘴,露出一嘴的白牙笑了笑。西庇阿的存在没有给这个年轻人带来任何压力。
“所以这个计划是你制定的?”西庇阿抬起头看了一眼卢比乌斯。接着他又点了点头,认真的夸赞道:“你很聪明。不过我好奇你没有太多资源,如何让马略成功的绕开了城邦元老院和我,让他被抽中了参加这次围剿战争?”
“不!这只是一次巧合,我也是看到了征召布告之后,才想到了这个计划。我只收买了伽索斯的两个传令兵而已。”卢比乌斯在裁判官面前非常的坦诚。
“为什么要触怒我?难道大贵族们不想我倒向共和派么?”内战早就阴云密布,但是作为庞贝城的著名政治人物,帝国的封号传奇。西庇阿并没有对此表态过。
“我不知道。我只是旁系子弟,甚至连大公爵都没有见过。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血脉天赋优秀,我这辈子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庄园管事或者某个嫡系子弟城堡的骑士队长。不过我猜测,圣杯大公爵应该已经猜到了你和凯撒的默契,触怒你,只是想共和派中一些对你抱有期望的贵族彻底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此刻的卢比乌斯反而像一个幕僚一样,在给西庇阿分析。场面一时间颇为滑稽。
“哎!”西庇阿长叹一声。“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二十八岁的九级战士,如此敏锐的头脑。却要沦落为家族政治的牺牲品。我爱惜你的才能,但是我要表达我的愤怒。所以只好让你去见冥后克瑞斯了。”说完,西庇阿打了一个响指。
卢比乌斯的胸口处爆发了一股翠绿色的光芒,不过卢比乌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西庇阿看到之后,严肃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是个符文傀儡?”
爆炸的绿光已经从卢比乌斯的胸口喷出,然后化为了绿色荧焰,吞没了他的整个身体。最后化为了灰烬,什么都没有剩下。西庇阿大袖一挥,粉尘散尽,仿佛卢比乌斯从未出现一样。
距离阿尔厄特河谷数十罗里之外的维苏尔森林里,一个隐藏在树林木屋中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正是刚刚还在和西庇阿侃侃而谈的卢比乌斯,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只不过嘴角处流出了一丝淡金色血液。他驱动血脉之力,血脉潮汐随之涌起。血脉节点在潮汐冲击之下,依次点亮。只不过到了第九个,只散发出淡淡光芒,若隐若现。
“劣质的替身傀儡副作用还真是很大。或许我要进入森林深处找到马略,杀死他,回到家族获得的奖励才能让我重新回到圣域之境。”卢比乌斯喃喃低语,随后纵跃进入了森林深处。而在他的背后,橘黄色的光芒炽热亮起,金光闪耀,林间木屋便在炽热洪流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