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三章 梦:诅咒(二合一)(1 / 1)向阳之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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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略潜藏在体内的血脉感受到危机已至,缓缓苏醒过来。刹那间,飞逝的时间仿若静止,搏斗的画面好似凝滞。

进击中的弗雷在他破空拳音之中,意外的听到了马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小男孩的心跳越来越强烈,仿佛是远古的钟声透过了重重时空传递而来。蓝宝石的瞳仁之中,便由愤怒转为了冷寂,那是漠视一切生命的冷寂。马略裸露在空气之中的脖颈上,隐隐间有着无数条细蛇般的血管凸出,血管淡淡发出血光,明灭不定。最后又由红变蓝,最后变成紫色。

祭台之上的寒气凝结成水滴,瞳仁之中的冷寂流转蓝焰。当血脉涌动的力量全部灌入到了双瞳之后,马略周身已有无限威压,殷红的嘴唇如祷告般虔诚的读出了觉醒天赋:“扭曲君权。”双瞳中的苍蓝之力,喷涌而出,扭曲了空间。弗雷已至马略鼻尖的拳头再难进一步,他已经迷失在了幽黯如深渊的扭曲空间之中。

尽管马略小小的身影就在他的面前,他却毫无力量。如同台陛上的无上君王,看似触手可及,实则权威压制,进无可进。弗雷体内的冰湾海狮的血脉不再沸腾灼热,反而变得安静甚至冷寂。任凭弗雷如何催动,只隐隐约约间听到海狮血脉在低身哀鸣。

“啊!”马略的怒吼之下,萦绕在空间之中如同永夜星带的苍蓝之力化为光点,侵入弗雷的血脉之中。接着飞火流星般的光点聚集在了弗雷的血脉之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湖蓝光核。弗雷內视血脉,便感受到了光核上可怕的毁灭扭曲之力。他试图调动血脉压制化解光核但是他的血脉依旧被压制的没有丝毫动静。“轰”光核爆鸣,血脉炸裂。在痛苦而颤抖的呜咽哀鸣之中,弗雷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决斗的结果出乎意料,不过斯泰基的冠军勇士们各个都是经验丰富的圣域战士,他们虽然没有看出马略使用了什么天赋技能。但是六岁的孩子能够发挥出血脉力量,那他必然是血脉能够自然觉醒的天赋者。胜利者必获荣耀,而战败者无人问津。

祭台之下的冠军勇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尼伯龙根”的真名。斯泰基的冠军勇士们向小王子献出了最高的礼赞。月兰银的斗篷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向高台,脸色苍白,礼服破损的马略被他的父亲接到了寒铁王座的台陛之上。

瓦利林德举起了马略幼小的手臂。大声呼喊道:“尼伯龙根,我的幼子。自然觉醒的血脉诸君共睹。依照着卡兰斯雪山下的传统,最有天赋的儿子必将继承父业。所以我宣布尼伯农根将继承我的名,我的财富和权力,留里克的鹰旗。他将是红发瓦尔的继业者。”

八柱之下的广场,再一次的沸腾。冠军勇士们用狰狞拳刺敲击寒霜的胸甲,霜冻战斧敲击无光的盾牌,寒冰长剑划过灰暗的天空。

绝美的女孩也悄悄的爬上了霜狼战车,缓缓驶向了胜利者的方向。当人潮散去,马略终于忍不住虚脱。双眼发黑倒在了瓦利林德怀中。意识尚存之时,马略迷迷糊糊听到大祭司瓦尼尔道:“尊敬的王,请让我带尼尔去圣林,让瑟拉和丽芙祝福他的血脉。”

......

当马略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天际城的冬宫之中。不过在他苏醒之前,又听到了瓦尼尔的嘶哑低沉的声音,大祭司对瓦利林德道:“和我的兄弟一样,是诅咒血脉。”瓦尼尔是马略的叔爷,他的兄弟就是大锤托尔,马略的阿爷,一个神话般存在的人物。不过已经消失在人类世界数十年,甚至更久。

听着瓦尼尔的话,瓦利林德沉重叹出了一口气,他的叹息如同推开古堡橡木大门的咯吱声,覆盖着尘埃的历史有着瓦利林德充满痛苦的回忆。

瓦尼尔安慰着他道:“不用担心,亲爱的瓦尔。瑟拉已经给尼尔施加了血脉枷锁,他觉醒的扭曲君权天赋也被神语天赋覆盖,以后都没有办法使用。”

“诅咒?阿爸,我被诅咒了么?”懵懂的马略睁开眼睛问道。

瓦利林德完全没有意识到儿子竟然这么快的苏醒过来,“啊?不!不是!”他慌忙的否决道,有些语无伦次。比起瓦利林德慌张,眼神之中闪烁着智慧的大祭司就平静很多。他不慌不忙道:“除了公羊血脉是被祖神诅咒的,哪里还会有血脉被诅咒的呢?而留里克家族的幼子又怎么会诞生出公羊血脉呢!我亲爱的孩子。”

“是啊!是啊!”在北国战士们面前,瓦利林德可能是严肃的,可能是豪爽的,甚至可能是暴虐的。但是在自己儿子的面前,瓦利林德的脸上只有憨态可掬,满脸微笑。

“那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小马略鼓起小嘴,滴滴溜溜的眼神转动起来,透着别样的狡黠。

瓦利林德此刻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精明,他扭头看了一眼大祭司,征求意见道:“大祭司,那件事告诉尼尔吧?”

苍老的瓦尼尔点了点头,然后便闭上了眼睛,盘坐在一边的金丝地毯上。

瓦利林德皱眉长叹,一头火焰般的红发这一瞬间生似乎都暗淡了几分。

“尼尔,作为我的继业者。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个关于家族的诅咒。”

他郑重其事的提到另一个诅咒,让小马略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诅咒?家族诅咒?是什么?”

瓦利林德没有立刻回答马略,反而问了马略一个新的问题。“亲爱的尼尔,你有没有发现。作为斯泰基人的王,我和其他斯泰基战士一样,嗜酒,嗜好战斗。但是我却不像他们那样嗜好女人。

我曾经有过三个妻子。你的母亲难产而死,你大哥米哈尔斯的母亲战死沙场。而你二哥伊凡斯基和你姐姐夏弥的母亲终身在圣林之中,侍奉瑟拉和丽芙。”

马略想了想,似乎父亲的生活之中确实没有什么女人的痕迹,于是他点了点头。

接着便见瓦利林德走向了宫殿内墙壁之上的一副油画。画面的背景是灰白色的霜原,霜原之上坚城仿佛巨兽一样矗立在上面。而在城墙之上又有一个瞳射苍蓝闪电,背披月银斗篷,左手持盾,右手摇摆鹰旗的勇士。勇士以攀登姿态登上坚城,城墙内是竖着狼旗溃逃的士兵,而城墙之外则是一望无际的方阵军团,他们和登城勇士竖着同样的鹰旗。

这幅油画所展示的便是瓦利林德攻下佛列德的画面。不过油画从马略很小的时候便悬挂在墙上,瓦利林德一边取下油画一边道:“这幅画你从小就看过,之前我告诉你这幅画表示着我征服佛列德的心愿。实际上这幅图是我八岁那年,在圣林之中进行血脉觉醒时,得到瑟拉的神启看到的,我当时看到的,还有第二张图。准确的说,第二张图是丽芙对留里克家族的诅咒!”

话罢,瓦利林德翻转了胜利油画的背面,赫然又是一副同样精美的油画。这副油画的底色不再是霜原的灰白,而是黄昏时分的红黄相间的暮色。画面的远处,黑色的群鸦在相互角逐,仿若死亡的信使。大地之上尽是血色,数不尽的尸体和残破的盔甲刀剑组成了黄昏炼狱。

略微隆起的高地之上,留里克家族的鹰旗斜扬天空,缓缓垂落。鹰旗的背后又有一只黄金雌狮,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用扑向鹰旗,试图折断旗帜。黄金雌狮没有长长的鬃毛,裸露的背部铭刻着阴森冷血的图腾,既有丑陋的恶兽在食人,又有骷髅堆砌的神龛。加之旗帜下的枯骨血沙,仿佛是在描绘上古深渊的景象。

马略的灵魂深处被第二幅画面的恐怖所触动,瓦利林德充满了激情和活力的声线,慢慢变的沧桑。“这是留里克家族的预言和诅咒。第一幅图,寓意着我最终将攻破极光之城,让斯泰基半岛获得分裂三百年后的又一次统一,现在已经实现了。而第二幅图是雌狮折断鹰旗,寓意着留里克王国将会被一个女人毁灭。”

说完之后,瓦利林德将油画收了起来,在温暖的宫殿之内走动。他单手靠在了背后,另一只手舒展而开,自问自答道,“这个女人会是谁呢?北部的部落联盟彻底被我击败了。乌拉夫王国,罗姆帝国还有教皇国,甚至阿舍利半岛上的精灵们,他们都不会对我们这片寒冷荒芜的神弃之地感兴趣。

所以我和瓦尼尔都认为,这个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或者,你的女人。自古因为红颜而末路的英雄,乃至王国不可胜数。所以我为了避免预言的到来。不再亲近女色,以虔诚的心侍奉瑟拉,希望能够让结束内战的斯泰基半岛获得漫长的和平。”

“可是丽芙为什么要诅咒我们?”马略有些不懂,在他看来圣林之中的丽芙和瑟拉比较起来,魔狼比冷酷的瑟拉更加亲和。

瓦尼尔睁开了混浊的双眼,解释道:“瑟拉和丽芙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一体的。丽芙的诅咒,只是对我们留里克家族悲惨的预言!形象的比喻一下,瑟拉告诉你父亲的预言是一种光,而丽芙告诉你父亲的预言就是一种暗。”马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瓦利林德眼神转向了马略,瞳仁之中露出了锐利的眼光。“所以我希望你,尼伯龙根,我的继业者。你要和我一样,也要小心身边可能出现如同毒蛇一样的女人,她们会毁掉我们的留里克王国。等你养育了合格的后代之后。甚至要像我这样,和女人保持距离。以此避免不幸的发生。”

马略乖巧的点了点头。然而不知何时,瓦利林德锐利的眼光又变得深邃,如同黯黑星云。马略双眼看向他,逐渐的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深沉的黑暗无穷无尽,以及黑暗之中的空虚,疲乏,难受交织在一起,让头脑仿佛要裂开一样。马略痛苦的睁开了双眼,双眼迷蒙的看向了幽幽油灯,船外一片漆黑。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下来,潺潺的维奴雅河水在他的耳畔流过。

方才的梦境是发生在十二年前的旧事,让马略的嘴角流露出了笑意。他在倾泻而下的月光之中,梦回北国,回想起了斯泰基半岛之上的故乡。久别故乡,离人方知情重。

瓦利林德年轻时候曾经游历过南方世界,并在尼德兰认识了布鲁图斯。八年前,他被父亲送到了布鲁图斯的领地,伪造了身份便开始在罗姆帝国的求学生涯。。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马略嘶哑着声音问道。

“距离黎明还有三个小时。”克苏恩瓮声回答着。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吧?”马略又问道。

“一切安全。”克苏恩依旧惜字如金。

时间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马略心理对梦境之中出现的——诅咒血脉四个字,依旧有着不小的疙瘩。在罗姆帝国求学的八年时间里,无论他如何在图书馆搜寻这方面资料,还是去请教血脉遗传学的专业老师,或者问见多识广的西庇阿。他们给马略的回复都是一样的,祖神为人类创造血脉之力的时候,已经保证了血脉使用的安全。如果凡间真有诅咒血脉,那一定是公羊血脉。

只有兽神莫斯里布的公羊血脉,因为被祖神厌弃才是诅咒血脉。而马略,他在背负血脉枷锁之后,血脉被伪装成了北海九头蛇的血脉。根据血脉遗传定律,家族成员之间的血脉是有相似性的。比如说,留里克家族几乎都是冷血爬行类动物,无论是瓦利林德的深海妖龙,还是大哥米哈尔斯的霜原冷蜥,二哥伊凡的阴邪海蛇,大姐夏弥的寒冰鳞兽。他们在血统上都有相似性。

只要他是留里克家族的成员,就不可能是公羊血脉有关。既然不可能是公羊血脉自然就不会是什么诅咒血脉。这套逻辑在无数的事实面前已经无懈可击,所以马略早就忘记了诅咒血脉这回事。只不过今晚的梦境,开启了他尘封的记忆,让他再一次清晰的想起了大祭司瓦尼尔奇怪的话。

马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到了教皇国安排了惩戒营士兵们回家,自己就直接乘船北上,写封信向西庇阿阁下请个长假。然后回到斯泰基半岛,看望一下疼爱他的父亲和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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