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向绿色之地行进，有小骷髅侦查，一路倒是有惊无险，总能及时地躲开枯骨之地时不时冒出来的僵尸与骷髅。

不过赵林倒是发现了骷髅感知的一些缺陷，骷髅对于感知范围内的活物洞若观火，但对于感知内的死物并不敏感。

同时，骷髅的感知范围只有百多米的样子，再远骷髅便不能获取任何信息。

虽然感知范围已经很大了，但相比于人类最主要的信息接收器官——眼睛，灵敏有余，在距离上并没有优势。

当然在有障碍遮蔽的时候，骷髅的感知简直堪称神技。

两日之后，众人来到一处岩石区域，赵林登高远望，远处一片绿色肉眼可见。

“到绿色之地还要一天，我们再坚持一下，白天多走一点路，晚上亡灵生物比较活跃，我们尽量保存体力。”赵林回到队伍，向其他三人道。

不过不知为何，他感觉三人有一些严肃，尤其是唐娜，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愤怒。

“我刚出去了一会，这里发生了什么？”赵林问。

“跟我来。”诺厄叹了口气，带着赵林走向一块巨石。

赵林疑惑地跟着诺厄，绕过巨石，赵林便明白了原因。

巨石之后，横七竖地躺着一具具死尸，有些是完整的，有些缺少了胳膊、有些缺少了心脏、有些缺少了脑袋。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身躯都呈现出一种发黑的状态。

这是由于缺血造成的。

这样的人间地狱景象，赵林以为自己会犯恶心，但并没有。

或许是因为他之前便杀过人，也或许是他早知道被骷髅与僵尸杀死的下场，又或许是亡灵系影响了他的心智，总之，他现在心灵的波动很小。

但赵林不喜欢这样的状态，他感觉，这样的自己，血太冷。

“他们应该是被僵尸吸血了。”赵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暖意一些。

不过一开口说话，赵林便感觉自己有了作为人的气息。

我发出声音，所以我知道我自己是我自己，这是一种对自我的肯定。

“这几个，是我们村子的，我认得。”诺厄指了指旁边一具缩成一团的尸体道。

“不用伤心，这两天遇到不少残缺小队，你应该有这样的心里准备。”赵林安慰道。

“我可没伤心。”诺厄摇头道，“我只是有点怕，我什么时候要是也像这样躺着……”

“有小骷髅在，别担心。”赵林继续宽慰。

诺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唐娜刚刚过来看了一眼……”

“我知道，我感觉地出来，她很愤怒。”赵林道。

“但你不知道，她说了一句话。”诺厄道。

“什么？”赵林问道。

诺厄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她说他们应该刚死不久，还能追上，报仇……”

赵林低下身子稍微看了一眼伤口，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

好吧，看见这样的惨状，嫉恶如仇的唐娜女武神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不太想去，但唐娜既然说出口了，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去劝说也不是不能成功，但这样很容易让坚守骑士美德的唐娜心生间隙。

团队缺了大腿还怎么玩？

“知道了。”赵林深呼了一口气，“走吧。”

赵林向唐娜走去，诺厄识趣地把琼拉到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在干羞羞的事。

唐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抬头仰望着暗沉沉的太阳，听步伐的声音，唐娜便知道是赵林过来了。

“这就是地面吗?书上是这样写的吗？”唐娜问。

“并不是。”赵林回答。

“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阴沉、压抑、死亡……”唐娜低声道。

“眼见有时候不一定为真。”赵林道。

唐娜看向赵林，“我看到的我都不能相信，那我应该相信什么？”

“这个世界其实很大，我们刚刚来到地面，就像一个盲人，一无所知……”

唐娜抿抿嘴，觉得赵林的比喻并不太恰当，但她没有打断赵林。

“好吧，我们其实比盲人好一点，我们有眼睛，我们可以自己看。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只是这个世界很小很小很小的一个区域。

你不知道其他地方的风景是怎样的，你知道的只是被圈定的这一小部分，就连不远处的绿色之地是怎样的你也不知道。

或许，你认为你了解了，但其实我们看到的，只是别人让我们看到的。”

“只是别人让我们看到的吗？”唐娜轻声问。

“对。”赵林道，“所以，保持一颗探求的心，不要被片面的见识所迷惑，等待，再等待，等你有足够的实力。”

唐娜若有所思：“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都是书上说的吗？”

“大部分是……”赵林道。

大部分是我自己想的，但赵林总感觉这样说没什么信服力，反正没人来揭穿，就这么滴吧。

唐娜点头。

赵林没有在说话，为唐娜留一段白。

安静的气氛再两人之间扩散。

而后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

“你……”

赵林笑道：“你先说吧。”

唐娜道：“我想问，你怎么不说了……”

赵林：“……”

是谁说，说话要留白，要给别人留下回味时间的……

拖下去，打死。

“你要去……报仇？”赵林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点尴尬的事情，转移话题是现代蓝星人必备技能。

“嗯。我知道这很任性，但我不想以后回忆时候，我逃避了，我是个懦夫。”唐娜红唇启合，声音很轻。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一起去，你要做的，我都帮忙。”赵林看着唐娜的眼睛坚定道。

“你……你们不用这样，继续向绿色之地走，远离这里，不需要为我涉险。”唐娜目光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却最终没有扭头，与赵林认真对视。

“你不要忘了，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赵林发现唐娜的眼珠里有自己的身影。

“但是……”

“不用说了，我们一起来地面，也要一起回去，有小骷髅帮忙，杀几只骷髅僵尸，有什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