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大会原本只是在何家内部举办,为年轻弟子一展技艺的活动,后来何家声誉渐盛,铸剑技艺逐渐冠绝武林,这每四年一次的庆典便演变为何家与各个武林门派巩固人脉的大事。
根据那代何家家主立的规矩,对参与者的年龄要求更为严苛,由凡三十岁以下,变至不满二十五周岁才可参加,而除了年纪,几乎就没有其他条件。无论出身、派门、功夫高低,皆可携剑报名参与。不过号称是试剑大会,试炼的可不仅是兵器,参与者需先在何家庄外围打一轮擂台,淘汰去一半输家,胜者才有资格走进何家的山门。
试剑大会按惯例在春分时节举行,众剑侠提前半月便要以书信报名,待何家安排好各人的住处,再动身前去。托了这盛事的福,何家庄附近的农民每到四年之期,便忙着招待各路远道而来的客人,到手的银子比辛苦种田还要多。
春节过后,何镜清只清闲了不到十日,便开始操劳此事。今年武林又并不太平,各大门派都有借此机会联络人情,以共御外敌的意图,连向来不问此事的少林都送了书信来,这可让何镜清又是自豪于自己使何家的声望更上一层,又是无法避免的担忧。如此热闹的大事,那野心勃勃的魔教会放过这机会么?
果不其然,正月还没过去,何家就收到了魔教差人送来的报名信,来人还说想要拜见他。何寻礼看父亲脸色阴晴不定,便自告奋勇地替他去见面。不多时,他带着手里多了两只小箱子的家仆回来。何镜清询问地看去,他叹了口气,让家仆把箱子放到桌上,打开,是两箱装得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他们说,这是送给何家家主的见面礼,希望到时他们少教主来了这里,我们能多多照拂。”
“少教主?!”
何镜清眉头紧锁,连忙把何寻礼手中的书信拿来,打开一看,纸上竟是数行十分规整娟秀的蝇头小楷,像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与当年岑少愁留给他的图画上的落款截然不同。他松了口气,细看信的内容,魔教说有两个人要来。看姓名,其中一位应当是他们所说的少教主,另一位应当就是执笔这封信的女子了。
“父亲,可要把他们打发回去?”
“不,”何镜清斩钉截铁道,“你在去一趟,告诉他们,何家已受下他们的信,他们可以准备动身了。”
“这——要是他们趁机带人来捣乱,武林岂不是要怪罪我们?”
“若是我们不同意,他们就会放弃么?何况,我想其他门派未必不想有这机会与他们接触。在擂台上比试,总比再血流成河一次好。”
何寻礼无奈,但也只能照办。倘若真把他们拒之门外,确实显得何家小气。他送走了那两举止十分规矩,甚至可算得上彬彬有礼的魔教教徒,看着他们策马疾驰而去的背影,只觉这天地间未褪的寒意更冷了几分。
无论其他门派如何,他只希望何家能在这场纷争中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