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眼中的怒火顿时凝固。纪无情看他愕然,无意再和他多说什么,掀开膝上的毯子,打算回卧房去休息。
“等等,”柳离恨把他叫住,“我还有事问你。”
纪无情把毯子盖回去,靠在椅背上,懒懒地撑起下巴,等他开口。
“那蛊虫一旦入身,可有办法驱逐?”
“我怎么会知道?你还不如去问青旖,”纪无情合了合眼,“她从小被祭司带大,可比我了解这些东西。”
“养灵界中人的身体养蛊虫,他是想干什么?”
“等她带着蛊虫回到灵界,那虫子要是能活着从她体内钻出来,你猜会发生什么?”
纵使柳离恨已了解他现在的冷酷,也还是对他说出的话感到震惊。灵界众生的性命,在他口中是如此不值一提。
不过也对,他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要他去操心其他人的死活实在是太过勉强他。
“祭司是如何把你逼到这地步,你能和我说说么?”他问,“长晴也是与此事有关吧,你才这么恨他。”
“他?”纪无情讽刺地念道,“他才不值得我去恨。我把他关起来是不想让他坏了我的事。”
“也是。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谋害他的弟子,定然会想尽办法阻止你。”
柳离恨撇开眼神,纪无情说得洒脱,他可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祭司也是从灵界来的?”
“被扫地出门的扁毛畜生罢了,”纪无情不屑地嗤道,“落地凤凰不如鸡,他变成那不人不鬼的样子,自然是想要找灵界报复回来。”
柳离恨沉吟一阵,大概明白了这些恩恩怨怨的来源。纪无情一定是因为当年风头太盛,才被流落人间的祭司盯上,用巫蛊之术把他控制,让他做了替他为祸人间,乃至荼毒灵界的傀儡。
“那你可真是倒霉,”他感慨地叹道,“你还不如在龙虎山打一辈子杂呢。”
“你要不说,我都忘了,”纪无情敲敲膝盖,放空了视线回忆道,“我在试剑大会上夺魁之后,龙虎山的人来找过我,说我若是愿意,还可回去做龙虎山的亲传弟子。”
“以你们的脾气,定是把来人狠狠羞辱了一番,把他们赶回家去了吧。”
“我当时若是顺了他们的招揽,现在少说也是哪个山头受万人敬仰的大师兄了,”纪无情说着,哼笑一声,“不过做魔头也有做魔头的自在,为那些所谓名门大派卖命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你当真不曾后悔过?”柳离恨问他,“你与你率领的教众可不是一路人。”
“你是在说你自己?”
“你何必与我打这哑谜?你自诩无恶不作的魔头,你的剑法可没有那般邪恶。”
“功夫是功夫,人是人,你都这把年纪了,还看不明白这道理?”
“你骗得过祭司,骗得过青旖,骗得过你那弟子,但你骗不过我,”柳离恨笑道,得意十足,“你其实什么也没变。祭司把你变成这样子,看似稳操胜券,实则只是在自掘坟墓。”
“真不知道你何出此言,”纪无情对他自信的判断毫无反应,“你问我这么多问题,也轮到我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