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附近有个小型公园,影视城附近的居民偶尔会拖家带口的过去散步,但去的人很少。一来是小公园的景色没有什么看头,二来是这一块区域除了剧组拍戏外还是个旅游景点,附近居民都做些小本买卖营生,等游客们歇息后,他们也才得休息,所以很少有人过去散步。
穆兮拎着酒过来时,里面空无一人。小公园里有一座亭子,因久无人坐,椅子上落满了灰尘。她也不讲究,直接坐上去了。
炎热的夏天,是最适合喝的是冰镇的啤酒的。一口入喉,能连日来的浮躁给驱逐。穆兮靠在亭柱上,眯眼看着远方,一口接一口喝着酒。手机铃声响了几回,她也没在意。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除了何丹,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找她了。梁骁前年谈了个女朋友,大约是女人天性使然,她非常排斥梁骁对穆兮好。用梁骁女友的话说是:当年林氏对梁骁有恩,梁骁要报恩可以,但是不能和穆兮亲密往来。两人到底不是亲舅甥,而穆兮名声又不好,未免不必要的麻烦,除了逢年过节问候,穆兮有需要帮忙的,梁骁能帮则帮,平时里没有必要频繁来往。
当然,这些话梁骁的女朋友是背地里对穆兮说的。她说完这话的第二天,穆兮就从梁骁住所搬出来了,并自觉和他保持合适的距离。
呵!
想想她做人可真失败,这么多年了,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
其实这也不怪谁,是她自己拒绝别人的靠近的。
阿笙说,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是该去看看的,如果不趁早去,也许哪天就死了。
可是,看了心理医生又怎么样呢?
除了复仇,她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沈自从不爱她。
她死皮赖脸的爬上他的床,她厚颜无耻的当着穆宁的替身。那夜她清醒得很,可沈自从是醉着的,他到达巅峰时喊的是穆宁的名字,睡梦中喊的也是穆宁的名字。
她的不择手段,别人根本不知道。
啊,如果她像玄幻里的反派一样懂邪术就好,那她一定揭下穆宁的皮穿到身上,这样她就可以时刻在沈自从身边,可以向全世界宣告沈自从是她了。
在娱乐圈混迹的这两年,她除了演技明显提高外就是酒量了。从前啤酒喝多了还会有微醺感,现在却是越喝越清醒。甚至清醒到能清醒的认清自己的偏执,能越来越清醒的认可阿笙说的话。
她有病,她该去看病。
一个人在小公园里坐了很久,穆兮才觉得累了,她撑着身子站起,原路返回。小公园里没有人,出了公园,倒是看到一对对的小情侣手牵手出来约会。穆兮打一对小情侣身边过时,那小情侣应该是高中生,其中女孩嘴里念想着,“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男孩嬉皮笑脸地说:“为我生啊。”
女孩子娇嗔,“你真讨厌,人家明明是在背书。”说着又嘀咕,“学校都禁止早恋,考试干嘛考这种让人春心荡漾的诗句啊。”
穆兮已经走远了,那男孩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见,只是他们的笑闹声随风传到耳里。那欢快的笑声让穆兮打心眼里嫉妒着,而也就是在那一瞬,她脑海里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
她想砸碎了笑声,让世界永沉黑暗,让所有人都陪她下地狱。
她已如此不幸,他们凭什么得到幸福?
幸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抓住。
浑浑噩噩的回到酒店,何丹担心她,房门并没有关,见她回来,不由松了口气。
“怎么了,电话也不接?”
还不等穆兮回话,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裵永毅越过她将穆兮往门内一拉,反手把人推到墙上,不由分说就亲了上去。何丹看着强吻穆兮的裵永毅,张嘴想阻止,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只得退出房间,顺手为他们关上房门。
感情的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何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又忍不住担忧。
穆兮的状态不好,裵永毅的状态也不好,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穆兮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来被裵永毅强摁着亲吻,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人就开始挣扎了。可裵永毅是铁了心要和她纠缠的,她越挣扎反抗,裵永毅就越得寸进尺,到最后手都跨越雷池之地了。
“裵永毅,你非得逼我吗?”
穆兮头靠在墙上,闭眼问他。
裵永毅动作没有停,他亲吻她的嘴唇,哑声说:“穆兮,对不起,对不起。可我爱你,真的。”
“那你放开我。”穆兮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她并不是个爱哭的姑娘,可一想到属于沈自从的自己被别人玷污,她就恶心,就害怕。
她爱沈自从。
从身到心。
她属于沈自从。
也是从身到心。
属于沈自从的,她允许任何一个人玷污。
“不,穆兮,我不能放了你。你乖乖的,好不好?。”
裵永毅声音里带了祈求,“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爱你,疼你,今生今世只爱你,行不行?”
“我爱他,我爱他!”穆兮瞪大眼睛大喊,可能是这份心思藏太久了,也可能这份她珍藏的爱被人弃之如蔽履。现在被裵永毅一逼,她直接崩溃大哭。泪水从眼里哗啦啦地掉下来,她掐着裵永毅的脖子,失声喊,“我爱他有什么错,我只想爱他,只想成为他的。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她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了,掐着裵永毅的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裵永毅呼吸不过来,脸憋得通红。他抓着穆兮的手,用力掰开,然后拖着她来到床边,将人摔到床上,他紧跟着压了上去。
“他不爱你啊,你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去爱他?我就在你身后,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我也不爱你,你为什么死皮赖脸的来爱我?”
他要去亲穆兮的唇,穆兮头一偏,躲开了。
她冷冷地说:“裵永毅,你如果不想明天醒来看见我的尸体,你就放开我。”
解她衣扣的动作的一停,裵永毅抬眼看满脸泪痕的穆兮。再低头看她身上的痕迹,抖声问。“就他可以是吗?”
穆兮说:“是,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这辈子唯一的留恋是他,如果我不能完完整整的属于他,那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裵永毅不再动作,他定定的看着穆兮。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一如既往的吸引他的眼球。可她又是陌生的,像黑暗里闯出来夺人命的妖精,她用她的美貌做伪装,趁他不备,用她手上最锋利的剑剜了他的心。
裵永毅从她身上爬起来,他疯狂的笑着,一手捂着胸口,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走到那,他像是失血多过,再也支撑不住了,踉跄了几步,人栽到门上。他撑着门把手站起,随后打开了房门。
“穆兮,”他回头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的穆兮,他咧嘴笑着说:“你她妈可真贱啊,我也他妈的好贱啊。我们可真他妈的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