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日,外界已千年。
当阳光洒落进山野溪流间的时候,闻听鸟语花香时,心神都格外的陶醉其间。
“喝。”
“哼。”
“哈。”
……
刀风作响,人声铿锵有力。
一夜的熟睡已让应彦羡一行人恢复了昨日厮杀中耗去的体力,人人精神百倍。
同时,每日晨间的练刀也让齐小鸣意识到了重要性,可保持一日体力充沛,可醒神。
最前方,光点中的那道身影总是不由自主的让人愿意跟随。
就连昨晚酩酊大醉的西夏国使者嵬名立都被惊醒起来,而后跑出营帐见着宋军练刀这幅场景。
“勇武之军也。”
直到现在,嵬名立才觉得昨日一战他们西夏军败的不冤。
练刀完毕,众人纷纷出了一身的汗,有酒味,有汗味,有体臭味。
而后,嵬名立就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只见宋军二十人,人人身无寸缕,接连跳入一旁的溪流中,开始欢声笑语。
“这,这,这……不堪入目。”
嵬名立捂眼遁去。
等到早饭开饭时分,嵬名立才被喊了出来,他闻着饭香,却不知这是何饭。
嵬名立便问道:“这饭中所掺菜蔬为何物?”
应彦羡给他解释说:“山中采摘的一些野菜,纯天然,无添加,最是养人。”
兴许嵬名立没有听懂纯天然无添加之意,却明白这些菜蔬是野菜。
“不会有毒吧?”嵬名立惊问。
呃……
应彦羡是真没见过将性命看的如此之重要的家伙。
“毒不死你。”李二也看不惯这西夏使者嵬名立的胆小,出声挤兑道。
呼啦啦。
嵬名立听着周遭宋兵喝饭入肚的声响,他咽了口唾沫,也不在乎这野菜有毒无毒,整整喝了两大碗。
喝毕的嵬名立感慨道:原来,世间竟还有如此美味,可远比那些山珍海味好吃好喝太多了。
如果搁应彦羡知道了嵬名立的想法,肯定会叹一声朱门酒肉臭。
吃过早饭,收拾行装,众人赶往定州城。
孔四海丢给嵬名立一匹战马,给他说道:“待会跟紧了,别跑岔了路。”
嵬名立哪里不知道这话中的威胁意味,傻子才跑呢,他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定州城,跟在这股宋军里面无疑是最安全的。
可是,令嵬名立未想到的是竟一路急奔到定州城,半路上的他就怂下来。
无奈,孔四海直接将嵬名立丢在齐小鸣马背上,让齐小鸣带着嵬名立。
齐小鸣:……
连苦水都快要颠出来的嵬名立在快要觉得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定州城的牌子,大呼又活了下来。
齐小鸣看着娇滴滴的嵬名立,只觉得他投错了胎,要是个女人……
赶回定州城后,应彦羡立即带着西夏国使者嵬名立见了定远军指挥使赵明。
“彦羡,你可算是回来了。”赵明惊喜中带着忧愁。
应彦羡抱拳道:“麾下前来复命。”
赵明点头,直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其后,应彦羡将一路之事告知定远军指挥使赵明,当赵明听到应彦羡他们用计烧掉了西夏人囤积在叶会门城的粮草兵器后不由得拍掌叫好。
“这下,就算西夏人想要出兵攻打我定州城也得拖上它两个月了。”赵明舒口气。
应彦羡却是摇头,何时,我宋人竟要等着挨打。
主动出击永远高于被动防御。
“指挥使,神行堡已被烧毁,我宋军斥候可出神行堡百里外斥查敌情,另外,麾下建议我宋军趁机夺回神行堡,建立防线。”应彦羡直接道。
在应彦羡的构想中,依托神行堡,构建横山北侧防线,慢慢蚕食西夏之地。
赵明听后不语,稍后摇头。
“彦羡有所不知,神行堡地处险要,又是出入横山所必经之地,我焉能不知其重要性。”赵明道。
对于神行堡其地,只要有些军事才能之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不过,为一堡之地而陷入无穷尽的绞杀中,不值当。”
应彦羡愕然,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宋边军便放弃了神行堡。
试想,只要宋军夺占了神行堡之要地,西夏人势必会想方设法的夺回去,而宋军只能够不断的派兵守着。
如此反反复复,长久以往,只要神行堡显示不到它的关键性作用,就会有人打退堂鼓。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夺取此堡无功,反而会给自己加了一个鸡肋。
只要大宋朝没有雄心灭掉西夏国,便不会有人想要夺回神行堡要地,随它去便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应彦羡不再言语,这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事情。
“对了,彦羡,你是说西夏人派使团入我宋地,最蹊跷的西夏国使团中夹有辽人?”赵明问。
应彦羡点头。
“麾下猜测西夏国和辽国关系一定是达成了某种默认,不然,西夏国国主李谅祚不会允许辽人进西夏国使团的。”
赵明道:“无碍,此事我会上报,就看上官会怎么决断了。”
定远军指挥使赵明自然不会揽事情上身,丢给上官让他们头疼去吧。
“西夏国使者嵬名立此刻就在外面候着,指挥使要不要见他?”应彦羡问道。
赵明起身整理一番官服,道:“此人此番入宋的目的既然是要回西夏大将李旦的尸身,那么,我就必定要见的。”
应彦羡明白了赵明的意思,赵明一定会狠狠地敲诈一番这位西夏国使者嵬名立。
宣来西夏国使者嵬名立,赵明端坐在上首,一脸威严。
嵬名立也恢复了往日风采,只是一路而来脸上血色耗尽,惨白一片。
“西夏国使者嵬名立,参见将军。”嵬名立对着赵明道。
赵明呵呵一笑,请这位西夏国使者嵬名立入座。
“将军,本使,冤呐。”嵬名立突然高喊冤屈,惊的赵明是不知所以然。
赵明问道:“莫急莫急,使者大人,你有何冤屈说来就是,本将一定为你伸冤。”
嵬名立怒指应彦羡,将他一路恶行都控诉了出来。
“将军,此人杀尽我西夏国使团兵士,还恶意扣押本使,虐待本使,这岂是大宋朝待客之道?”
呼。
说完这些,嵬名立直觉得满腹胸腔之郁气空前的得到了释放。
这一路,他有太多太多的委屈无人诉说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