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9、痛苦后的领悟(1 / 1)醉饮春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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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战就此消弭,这种转变让定远军觉得颇有种破开云雾见明月的欢喜感。

定州城是一座小城,人口不过区区数万,就连守城兵卒也不过两千尔。

可是,却连年遭受战乱之苦,若不是故土难离,谁又会生活在这片贫瘠土地上。

老祖宗传下来的家业土地不能够丢,就算面临生死抉择也得守住这块土地。

大宋本身不可爱,可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善良的子民,这个大宋才变得处处可爱善良。

应彦羡也跟着高呼宋军威武、大宋荣昌等语,这是一种信仰,对宋人的一种归属。

欢庆过后生活自然还是要继续,清理城墙,搬运堵塞物,将城外的死尸掩埋,避免疫病,捡起射地上的弓箭,以待后用。

以上这些是宋兵的活计,可有些打小生活在定州城的孩子们也又蹦又跳的跑出城,捡起那些弓箭交给兵哥哥们。

应彦羡见此,会心一笑,这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军民关系如鱼如水。

得了空闲的应彦羡蹲坐在一个隆起的小土堆上,将手中的铁器放在一旁,看着一片狼藉的场景。

此时,定州城内已经升起缕缕炊烟,很有生活气息。

望着那些烟雾的应彦羡他觉得这才是他娘的生活,跟孔四海这粗货处久了,连带着自己也时不时地口吐芬芳,这让应彦羡很惆怅。

恰巧这时候孔四海贴了过来,笑呵呵道:“都头,这下发财了。”

嘭哧一脚,应彦羡就险些踹中孔四海。

孔四海被吓了一大跳,忙问:“都头,你咋地了?”

应彦羡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蹲坐久了腿有些麻,活动一下。”

孔四海神经粗条,觉得就应当是这样的。

“都头,忘记告诉你了,这个小土堆下面埋着不少死尸,阴气重,不适合久待。”孔四海提醒道。

应彦羡面露愁容,说起来,这地方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不是埋着死尸就是被血水湮透。

“这个锅,该西夏国背。”应彦羡嘟囔一声。

孔四海没听清,问了句:“都头,你说啥?啥锅?咱都所里头有好几个大铁锅昵。”

“滚。”

以前怎么没发现孔四海这货这般烦人啰嗦呢,应彦羡叹口气。

孔四海挠着脑袋,不知道都头应彦羡又因何发脾气。

“奥。”

这边孔四海刚走,李二拿着书册子找到了应彦羡,对着他道:“都头,这是咱都所的登记名册,还有战死名册,以及一应的财物都在这里了。”

应彦羡没带看的,丢给李二,说:“办这事你比谁都在行,这书册就放你那里,记住,这是咱都所的命根子,不能给任何人。”

李二点点头,他晓得这件事。

“都头,咱回吧,该吃中午饭了。”李二看着日头道。

应彦羡四周看了眼,见清理的差不多了,就招呼着一众麾下回城吃饭。

今日是大胜的日子,军中厨子也放开了吃食,逮着马肉可劲的放,足足炖了五大锅,香味浓郁。

应彦羡也没客气,舀足了一大碗开吃。

“喔,今日这吃食做的好,肉炖的够烂,入味。”应彦羡由衷赞叹道。

李二道:“听魏厨子说这是魏子给他说的炖肉之法,祖传秘方,不传外人的。”

应彦羡对着魏子问:“奥,是吗?”

魏子点头,这是他族里面的规矩,他可不敢破,要不是魏厨子也姓魏,他才不会说给这个魏胖子。

李二偷偷又对着应彦羡道:“听说为了这事,魏子还和魏厨子拜了义兄弟。”

噗。

应彦羡实在忍不住,不至于这般吧。

看来,今日中午这顿饭来之不易,得多吃些。

“齐小鸣,杜忠。”应彦羡对着蹲在外面台阶上吃饭的两个小子喊道,“你们两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以后长的高壮些。”

齐小鸣和杜忠两人点头,不搁都头应彦羡说他们两个小子也停不住嘴,这肉太好吃了。

吃过午饭后,应彦羡觉得撑得慌就在小院里溜溜步子消消食。

其实若真要说起来,每日这般生活也是不赖,可惜,注定很难实现。

美滋滋睡了一觉醒来,应彦羡走出屋子,看到齐小鸣在教杜忠练刀,倒是有板有眼。

用井水洗了一把脸,应彦羡立刻来了精神。

这时候小院的门被敲响,齐小鸣立刻跑去开门,见着是定远军指挥使赵明的亲兵就让走进了小院。

“应都头,指挥使召见。”

凡是定远军中兵卒,哪个见了应彦羡不得恭敬些。

应彦羡不知赵明找自己所为何事,不过还是跟着赵明的亲兵去了。

齐小鸣和杜忠忙停下练刀,整理好衣装跟在应彦羡身后。

一路行至府衙,齐小鸣和杜忠在外头候着,应彦羡跟着进了府衙面见赵明。

见到应彦羡进来的赵明立刻令人沏了一壶碧螺春,对着应彦羡说道:“这碧螺春还是我托人从汴梁带来的,许久都没舍得喝。”

定州城偏远,距离汴梁那种繁华之所千里之遥,来去一趟皆不易。

“那麾下必要细细尝吃一番了。”应彦羡回道。

等喝了一盅茶水后,赵明才开始谈起了正事。

“彦羡,此事本不想让你知晓,可是,前两日汴梁来了消息,我也藏不住了。”赵明道。

应彦羡看着赵明如此神情,他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指挥使请说。”应彦羡道。

赵明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终是说道:“我定远军击退击败了李旦大军,守住了定州城,本是一桩美事,可是,不知是谁暗中造谣,说这是虚报战功,而且还说起了京观一事。”

明刀明枪倒是不惧,可是,这暗中伤人的刀剑就有些让人气怒了。

“说我定远军铸京观有伤天和,天人不容,丧我大宋良知,还要问罪于我定远军,可恶至极。”

应彦羡不语,不是他不想愤怒,而是愤怒无济于事。

早先,他在面对那桩莫须有的科举舞弊案的时候,他愤怒过,他挣扎过,他痛恨过,他也……哭泣过。

没有人理会他的痛苦,他的撕心裂肺,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至暗时刻。

后来,应彦羡学会了淡然,平静的面对每一件事情。

这是历经痛苦后的领悟,没有亲身面对过的人不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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