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脸颊抽了抽。

看着德妃这满脑子冒泡的傻缺样儿，倒是想起《礼记·中庸》中那后半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方嬷嬷瞧着德妃满头的钗，绷紧了嘴，用眼神发力吐槽：就是你这样儿的妖孽！！

……

四爷这边刚拟好了休书的稿子，那边苏培盛就进来传话了，说是永和宫的公公来了，请主子爷去宫里一趟。

四爷头都没抬，倒是望了一眼坐那儿吃零嘴逗儿子玩的小萌物，冷淡道：“就说爷身体不适，去不了了。”

福晋现在人应该还没醒，况且她是个识时务的人，醒后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绝不会再去额娘那儿告状，找他的不痛快！

那就是方嬷嬷说的……

瞧方嬷嬷也不像是那种爱掺和事儿的人，应该不会在额娘身边挑唆。

所以叫他去永和宫，应该就只是额娘自己的意思。

那就相当于——

没意思！

四爷自那次想明白后，对德妃娘娘的态度就冷淡许多了，半分亲昵的想法也没有了，只尽到做儿子的孝道就好，别的，他不奢求，也请德妃娘娘不要过多要求。

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比相敬如宾还要凉薄一分的母子情，让四爷难过，却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再不让他左右为难，会伤及他心爱之人的方法。

“主子爷……这，不太好吧？”

苏培盛有些踌躇，总觉得当儿子的直接拒绝额娘有些——不孝，可若是主子爷还像上回那么孝顺，回来脸上却多了巴掌……

他又觉得还不如不孝顺德妃娘娘呢！

德妃娘娘也是清闲的厉害了，三天两头的呆在宫里没事儿干，净找茬四爷的家务事儿！

四爷眉峰一挑，凉凉地看了眼：“那你觉得，什么才好？”

他这冷飕飕的眼神儿，瞬间就让苏培盛想起刚才他也用类似的腔调，问过福晋了……

赶紧麻溜的滚蛋了！

“嗻！奴才这就去跟王喜公公回话！”

……

德妃显然没想到儿子会一口回绝自己，气得勃然大怒！

直接摔碎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

方嬷嬷离得远远的，劝也不劝。

暗暗吐槽德妃娘娘这就是补品吃多了，力气大，等哪天生个病了，看她还能不能这么穷折腾！

等她的火彻底发泄完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体力不如年轻人，动个肝火都要靠在椅子上休息半天。

方嬷嬷这才过去给她顺顺气啊什么的，一边在心里骂她活该，又一边温柔的给她揉。

到底是她跟了快四十年的娘娘了，这之间的深厚感情，不是一句主仆情谊就能道的尽的……

她有时候也明白娘娘为何如此偏袒，还是因为早逝的六阿哥胤祚，可那时孩子们年纪都小，这也不是四贝勒爷的错，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与四贝勒爷无关，娘娘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

唉……

这母子的心结，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开的。

更不是她能化解的了的。

可身为奴才，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主子能长命百岁吧，即使主子的心态不好！

唉。

想到这儿，方嬷嬷又心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