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记仇(1 / 1)咬一口山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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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门后忽然探出一只秀气的巴掌,指头圆润,皮肤白皙,啪一声拍在了徐青后脑勺上。

“跑!让你跑!”

说话的是个小护士,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身材娇小,大概只有一米五几。粉色的护士服套在她身上,某些部位倒是绷得很紧。

“谁允许你乱跑的,你知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知不知道!”

小护士一脸凶巴巴,

但身高摆在那里,

怎么都没有那个气势,反倒让人联想到呲牙咧嘴的奶猫。

“你看,我就说她很凶吧。”

徐青耸了耸肩,向夏子器挤眉弄眼。

夏子器的目光在护士服上停留了几秒钟,默默移开。

嗯,

果然好凶。

小护士想去扯徐青的耳朵,伸了伸手,够不着,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拽住他的衣领。

“跟我回去!”

“哎呀,没事呀。”

徐青嬉皮笑脸的,

“这种伤很快就恢复了,我体格有多壮,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不知是说错了哪句话,小护士小脸一红,轻啐一声“流氓”,加大手上的力道,扯着徐青越走越远。

两人说话的声音逐渐远去,留夏子器一个人在训练室里。

他一抬头,

看到了墙上的挂历,鬼知道为什么射击室里要挂这个:

五月二十日。

奇怪,心里憋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一定是因为没睡好……夏子器换了把型号的手枪,装弹,上膛,瞄准靶子猛扣扳机。

……

直到胳膊练得有些酸痛,夏子器才返回收容组办公区,准备用剩下的时间找些资料看看。

镇守局的资料库分几个级别,由不同的干员分别管理,组长定期审查,还有上级部门时不时搞抽查。

管低级资料的人是王行,夏子器对这个胖子印象深刻。

毕竟,

他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

夏子器走向属于王行的办公桌子,

“王……”

只吐出一个字,剩下的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夏子器放轻脚步屏住呼吸,生怕再弄出一点儿声响。

王行顶着一头鸡窝般的乱发,

趴在桌子上,正打鼾。

他眼镜都没摘,镜框压出一片泛红的印子,脸上油得反光,看这样子是熬了一整宿的夜,刚刚才睡下。

睡着了啊……夏子器歪了歪头,嘴角一咧。

“天不生吾辈,万古如长夜……”

“哥们,你不会记仇吧?”

“当然不会,我可不是个记仇的人。”

对话在脑中过了一遍,

字字清晰。

“我不记仇,我只报仇。”

夏子器把隔壁暂时无人的办公椅往屁股底下一拉,

和王行并排反方向坐着,头向后仰,手臂貌似自然地垂落,正好搭在王行的裤子上。

【梦蛹】,开启。

穿行绚烂而神秘的零维度,穿过层层蛛网,穿破发光的隔膜,夏子器降临在王行的梦境。

水晶吊灯的灯光迷离,浪漫的蜡烛围成心形,穿燕尾服的服务生穿梭在桌子之间,一举一动都优雅而标准。

钢琴声回响在高档西餐厅里,听不出明显的节奏,像是把各种影视剧里的配乐强行拼凑在一起。

半空中,夏子器眼睛一扫,

找到了王行。

他坐在最中间的桌子上,正和一个女孩聊天。那个女孩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长相,穿着剪裁合体的露背礼裙,露出一大片白莹莹的雪背。

呦呵,这梦挺带劲啊……夏子器移开目光,

选择了角落里一桌附去。

由于是梦境的缘故,餐厅里许多地方是和现实背离的,

比如其余客人的脸,离王行越近就越具体,离得越远面目就越模糊,到了角落的这一桌,客人甚至已经没有了五官。

换句话说,

就是衣领上顶着粘头发的面团。

比阿辉的梦要完整一些……是不是可以这么说,灵知越高的人,哦不,生物,梦境就越靠近真实?那样的话,以那些高位畸变种的灵性,岂不是有可能让梦境降临在现实世界……夏子器意识下坠,附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的面目蠕动了一阵,

五官逐渐成型,

是夏子器小时候的脸。

清秀面庞,粉色洋裙,居然毫无违和感。

夏子器迈动着小短腿,就像个贪玩的小孩子那样,一边嬉笑着,一边靠近王行的桌子。

绕到那个穿礼裙的女生正面,他抬眼一看,吓到了。

洛笛。

梦里的洛笛十指交织,支住下巴,

依然保持着清冷气质,面颊却微微泛红,两种风格调和在一起,如同一杯泡着冰块的火焰威士忌,

让人有一种……咳咳,不能再往下说了,再说书就神兽了。

我靠,胖子你还挺有追求的……若非现在是灵体状态,夏子器一定嘴角狂抽。

他又近了两步,听二人在说什么。

“小笛,你今天穿得真漂亮。”

“和制服比,哪个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

洛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滴酒挂在唇边,被粉红的舌头轻轻舔去:“那我今天晚上穿哪个呢?”

王行激动了,

激动得小眼睛发光,

激动得手都在抖,

“都穿,都穿,前半夜礼服,后半夜制服……”

时机到了……小女孩模样的夏子器伸出手去,扯了扯王行的衣摆。

王行一低头,

“哪儿来的小孩?乖,叔叔忙,找你家大人去。”

反正这是在梦里……夏子器暗自一咬牙,

小女孩嘴巴扁了扁,

眼眸中氤氲着湿润,

从牙缝里委屈巴巴挤出两个字:

“爸爸!”

王行手中的叉子掉在了地上。

“爸爸,你怎么不回家啊?”小女孩欲哭不哭,像一头眼睛湿漉漉的幼鹿,“我和妈妈都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别,别瞎说,我没结婚呢……”

王行结巴了。

“别嫌弃我和妈妈好不好,”

小女孩继续说,

“妈妈说她没有对不起你,我真是你亲生的,真的……”

说着,说着,泪水终于流出小了女孩的眼眶,

沿着脸颊滑下,

滴落,

由清澈变得血红。

“爸爸,求你了,别再拿菜刀砍我和妈妈了,真的好疼。家里多了好多虫子,白白的,肥肥的,我和妈妈好害怕,你回家陪陪我们吧……”

啪,

小女孩脖子突然断了,鲜血从动脉喷出,糊了王行一脸。

那具无头的小洋裙摇摇晃晃,猛扑进王行的怀里,死死抱住!

杯盘纷纷摔碎,

狼藉的菜肴弄脏了桌布,

王行张大嘴巴,喉咙里酝酿着惊惧的尖叫。

……

“啊啊啊啊啊啊!”

王行满头虚汗,睁开眼睛,正对上一道关切的目光。

“王哥,做噩梦了么?”

夏子器将一个纸杯放在桌上,

“来杯热水吧。”

小女孩掉头的时候,他就主动脱离了梦境,比王行要早几十秒钟,甚至有时间倒杯热水。剩下的情节和夏子器没关系,是王行自己的噩梦惯性。

“谢、谢谢。”

王行捧起纸杯,擦了擦冷汗。

“我也经常做噩梦,别去想就行了。”夏子器拍了拍王行的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是吧?只要不胡思乱想,就不容易被噩梦吓着。”

“是,你说的对。”

王行勉强笑笑。

“今天是五二零哎,”夏子器装作看了眼手机,“看王哥的年纪,怎么都应该结婚了吧?不打算和对象出去庆祝么?”

“我没女朋友……”

“那真是太可惜了。”夏子器摇摇头,“要是让我选的话,高档餐厅,孤男寡女,漂亮礼服,烛光晚餐,啧,想想都带劲儿。”

王行打了个哆嗦。

“嘿,扯远了,咱们说正事。”

夏子器一拍脑门,

“以我现在的权限,有资格查看哪些资料?让我涨涨见识。”

“我给你找。”

王行放下纸杯,在键盘上敲了一阵,检索出几十个项目。

“你不是正式干员,只能在这儿看。”

王行给夏子器让出座位。夏子器道了声谢,落座,移动鼠标,随机点开其中一个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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