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星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特别的温馨,张一星虽是自己的亲弟弟,但两人年龄相差十多岁,从小为了教育他很少给他笑脸,导致俩人关系疏远,从不曾这样随意嬉闹的在一块喝过酒,今日偶然因吴佁仁欢聚在一起,心中甚是高兴,暗想当初留吴佁仁在府中真是没错,他真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
“你傻呵呵的笑什么?早就听说五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你该让我们大饱耳福才是。”有些醉意的吴佁仁大声嚷嚷。
“我?”除非自己愿意,从没有人能这样命令自己。不光张五星意外,连张一星都呆在原地,骨碌碌的转动眼珠看他这位严肃的兄长是何反应。
“当然是你…不然还是他么?”说着指了指张一星,继续说:“你先弹…我随后…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五星看着有些醉态的吴佁仁心中忽然怦然心动,两颊绯红的他怎么看上去有些妩媚呢?此念头一冒倒把自己吓一跳,为了掩饰便径直走到早就准备好的琴旁,轻抚几下,悠悠的琴声响彻屋内。
一典终了,吴佁仁鼓掌大呼好听,看到张五星要起身,赶紧跑过去按着他的肩膀央求说:“再来一曲好不好!就一曲!”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张五星。张五星被他扶着的肩膀,一阵酥麻迅速传遍全身。
站在一边侍侯的芸荳看到主人这样,惊的汗毛炸起赶紧上前阻止,“少爷你喝多了,快回去坐下歇歇。”
“好,你喝些茶解解酒,我再为你弹奏一曲便是。”慢慢镇静下来张五星又抚琴一曲,只是内行能听出这首曲子心境浮荡,曲意不稳。
“好好好!太好听了…现在你听我的…芸荳…拿胡琴来…”
“少爷,你喝多了,别拉琴了…”
“我…有点晕…但是我…没醉…我要拉琴…”
芸荳只好将胡琴取来,吴佁仁咿咿呀呀的试着声,张五星想起当初的杀鸡声,头上开始冒汗,不料吴佁仁忽然琴声一转,美妙的乐声从指尖流出,并且张开喉咙大唱,“我手持碧寒流星剑,高喊口号…不做第一也挺好…”。
与其说拉琴,他唱的倒把大家惊着了,幽默诙谐的歌词及朗朗上口的唱法,惹的倍感无聊的张一星哈哈大笑,窜到厅中拉着冬至过招,输了就大笑着附和“不做第一也挺好…”欢快的气氛引得张五星大笑,连一向极少笑的冬至嘴巴都咧到了耳后。除了和冬至在屋内守护的立秋,在门外站岗的春雨和夏日频频探首好奇屋内情形,但也只能坚如磐石守在岗位,拒绝一切不明身份的好事者,连听到动静的管事妈妈都被阻拦在外。但也不是所有的拜访者都被阻隔在门外,少倾就有一位来访者令他们不得不进去禀报。
“花魁云心在门外求见?”听到禀报的张一星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诧异的问。
张五星由于不知道之前的波折,并没有多大反应,相反还认为没有外人更轻松自在。
“一个人来的?她不是有客人吗?”吴佁仁也搞不懂这种先拒后迎的招数是何套路。
“不是一人,和她同行的有拜贴。”说着将贴子呈上。
张一星随便看了一下,说:“塞外客商…既然来了就…请他们进来吧。”
随即一行人进到屋内,说是一行人,其实除了打头的三人,其他都是随从。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白衣女子大概就是云心姑娘,果然不同凡想,身材娇小玲珑,长的花容月貌,一双丹凤眼满目含情,小巧的鼻子高高挺立,樱桃小口总让人有一种想亲自品尝的邪念,满头乌发插着简洁头饰,看上去简单而干脆,一点没有风尘女子的妖饶,反而因为长期音律的浸淫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另外同行的两位年青男子,年龄分别与张五星兄弟相仿,二人面目英俊、皮肤蚴黑、身材高大魁梧,周身散发出粗旷的气质,与养尊处优的张五星兄弟形成强烈对比,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之处,尤其是那位年龄稍大一点的(也就三十岁的样子)虽然面露微笑,但眼神却如鹰隼般犀利。
吴佁仁莫名其妙的心中一颤,那眼神让人胆寒。
“在下艾中原,这位是我的弟弟艾思原,我们一介商人,长年在外奔波,今日有幸认识各位真是三生有幸。”落坐后艾中原介绍自己,同时轻描淡写的将各位心中的疑虑消除。
“哦,艾先生平时都做什么生意呢?”张一星对来的男人不感兴趣,为了不怠慢客人,张五星只能和对方寒暄。
本就不胜酒力的吴佁仁此时酒劲开始发作,他用手撑着晕眩的头部,耳朵却在听着二人的交谈,从交谈中知道这兄弟二人长年跑关外与金人做生意,将关内的瓷器、布匹带出去,再将关外的皮货带回来,由于自己会功夫又有大批的护卫保护,所以虽然这条道上不太平倒也有惊无险。
“这位小兄弟喝多了吗?”吴佁仁的异样引起了艾中原的注意。
“呃…一时高兴喝得急了些。”张五星为他打圆场。
俗话说“酒醉心里明”,吴佁仁目前就是这种状态,加上心里的戒备还没有解除,正不知找个什么理由离这个充满危险的男人远点,听到他们谈到自己,便慢慢得抬起头,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扫过艾中原兄弟,说:“我好…晕啊…我要去歇歇了…你们…你们…”
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一星抢先一步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身体重又按到位置上,“你就坐在这里歇,喝些茶醒醒酒,听云心姑娘弹一曲便没事了。”
吴佁仁只能再次坐下,用了巨大的忍耐力才打消了想狠狠踢他两脚的冲动。刚才看似无意的一瞥,除了艾思原眼中的轻蔑,艾中原探询的眼神更让自己害怕,似乎自己有让他好奇的地方,难道他看出自己什么端倪?吴佁仁伏在桌上不安的想。
只能说“曲天阁”花魁的确名不虚传,她的琴声如高山流水,时而疾风骤雨,时而如沐春风,仿佛让人在曲子里随风飞舞。吴佁仁双眸微闭双唇微启,如睡着了一般,但是脑袋却又随着琴声左右摇摆,一只手在空中虚空的抓着又放开,再抓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