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荳笑着摇头，“这家小姐今日也不知冲撞了那路神仙，引得你们这样取笑，要是知道了还不气得跳井去”。

“那有那么严重，但愿又矮又丑又胖又懒，让这个讨厌鬼娶了做媳妇。”吴佁仁发气的说。

“你不生气吗？能容忍和另外的女人共有一个男人？”芸荳对自已的主人还是有几分了解。

“我当然...当然不能，”吴佁仁有些微微的害臊，眼睛看向张一星远去的方向，“我又没说要嫁他。”

芸荳一听有些急了，上前拉着她的手，“不行啊小姐，你必须得嫁他，因为你们...”

“我们怎么了？”看她说了一半，吴佁仁问。

“你们...是天生一对，二少爷那样喜欢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寻你，你都不感动麽？”

“感动，但是我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懂。”吴佁仁叹口气，如果自己嫁给他，就真得再也回不去了，回不了那个生活了二十多年平等自由的世界。张一星对自己的爱真得可以令自己舍弃亲人、朋友，在这个男尊女卑、充满战乱的时代，生活一辈子不后悔吗？

为了晚宴，吴佁仁特意换上那套唯一的女装，又梳了一个漂亮的发式，插了几枝简单的珠钗，婷婷袅袅地站着，引得芸荳围着她不住夸赞，“太漂亮了，真像是天女下凡。”“我家小姐怎么这样好看。”“二少爷看到小姐一定眼睛都直了。”

事实上出现在张一星跟前时，他愣了一愣，有些惊讶但没有如芸荳那般夸张的赞美，浓黑的眉毛微蹙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瞳仁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

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吴佁仁在他跟前转个圈，“不好看吗？还是说你习惯我穿男装的样子。”

“还不错，没有其他衣服吗？”不悦之情更加明显。

“出来就带了这一件女装，是我最喜欢的。”

“算了，时候不早了，走吧。”他抬腿出去，脸上有一些落寞的神情。

待晚宴归来，张一星喝得酩酊大醉，冬至又不知去向，吴佁仁只好和芸荳一块将他搀扶回房间，重重地扔到床上。

芸荳复又出去沏醒酒茶，独留吴佁仁一人在房内。看他满脸陀红醉如烂泥的样子，吴佁仁恨恨的骂道，“嗯，让你去陪岳丈大人，你倒真是实在，把自己喝得这样。不过也不委屈你白喝这样醉，人家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性子也温和，你完全可以挑一个喜欢的娶了...”话未说完，张一星探手一拉，她便扑倒在他宽阔的怀中，被他浑圆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若喜欢...娶来便是，天天陪你玩...”

他含着酒气的呼吸直扑到她脸上，也挡不住身上好闻的男人气息，胸腔内传出有力的心跳，还有隔着衣服传递的滚烫的体温...这一刻吴佁仁有一愣神的恍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对这感觉还有些留恋，很想就这样伏在这里不要起来。

终于，挣开他的手臂，看看他紧闭的双眸，喃喃说道：“这家伙，喝多了也不忘占便宜。”

许是感觉到她起身，迷糊中他复又拉住她的手，嘴里不住咕囔，“媳妇...别走...媳妇....”

“你呀，喝多了就老实睡觉，喊谁媳...”吴佁仁把手从他发烫的掌心里抽出，把他沉甸甸的胳膊放回床上，冷不丁他一个翻身，身体便被他卷到床里侧，被他压了半个身子动弹不得。

惊诧之余，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眼底深处似有火焰，布满柔情带着迷离，“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温柔带着祈求，说毕，低下头来寻她的唇。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俩人又是这样亲密的距离，连他的声音都是这样的蛊惑动人，吴佁仁的心犹豫了。

张一星的吻更是排山倒海的袭来，火热而狂野。

开始还保持清醒的拒绝，继而抵不住他一而再的进攻，终于撬开她的贝齿，她便淹灭在他的深吻中，忘了时空、忘了白天、黑夜，激烈地回吻，并被他低沉而蛊惑的声音引领，‘给我...给我...’

如果不是芸荳匆匆进来，也许吴佁仁真得就迷失在自己的意乱情迷中了。

芸荳沏好茶推门进屋，见到屋中情景，“呀”了一声又赶紧掩门退出。就是这一声响，让吴佁仁的神智清醒过来，避不开他痴缠的唇，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抬头。

“一星...不可以。”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垂着星辰似的眼眸，羞涩地说。

他轻轻抬高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悦儿，我早已认定你是我的妻，为何不可以？难道你就一点不喜欢我？”磁性醇厚的声音中带着令人心痛的苦涩。

“不，不是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想伤害你...”吴佁仁艰难地咽下口水。

“你的苦衷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只要你不走，那也可以不是苦衷。”张一星在她的耳畔低语，内心痛到不能呼吸，他是那样的爱她，拼命想把她留在他的世界，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让他陪着她护着她。

她摇摇头，眼神伤心而坚定，“我喜欢你，但不要让我恨你，让我走。”

张一星看着她，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点点的暗淡。良久，放开她无力的躺下，微微阖眼，抬臂压上额头，只露出咬紧牙关的下颌和抿紧的薄唇。、吴佁仁慢慢坐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缩在床角，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那么笔直的躺着，放在额头的手臂以及上下滑动的喉结，令他看上去那么沮丧，不觉内心泛起丝丝柔软，有那么一瞬几乎后悔自己刚才的坚持。

终久还是轻轻下了床。

张一星眯着双眸，侧头看她默默离开。内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握紧拳头。一开始就知道结果，还是不甘心的试一下，知道会难过，却不知道可以痛到不能呼吸。

当她满心欢喜地穿着女装站在他跟前，一双黝黑的美眸灿若星辰、顾盼生辉，红润柔软的唇高高上翘，平日被束在头顶的墨发换了女子发式，还插上了漂亮首饰，一身白衣将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包裹，看上去妩媚动人，神采飞扬。她的美惊艳了他的眼，震憾了他的心。她是那样漂亮，那样笑嫣如花，那样甜美的问他好看吗，他多想赞美，告诉所有人他的意中人有多么的漂亮。

但，他沉默了。

他想起那个夜晚，他第一次上她的小楼，半夜醒来发现她含情脉脉的眼看着自己的兄长，身上正是穿着这件衣裙。他真希望那是自己做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她今天再次穿上这件衣裙，提醒他，她心里装着的人不是他。离开京城几千里，独带着这件衣衫，是因为还爱着他，所以它被赋于了特殊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