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轻风化雨。
“本来呢...你去最合适,天天窝在家里也该出去活动活动,只是...”她拖长声音,不再继续说下去。
“什么?”他竟有些紧张。
“只是你刚受完伤,流了那许多的血身体还很虚弱,晚饭又没吃,万一出去晕倒了,我还得照顾你实在太麻烦,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她轻描淡写,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势。
“没事没事,”一听她话中意思有缓儿,他连连摆手,声音中透着雀跃,“我身体好的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晚饭嘛...稍等我片刻,”说完匆匆转身朝屋内走去,“芸荳,把晚饭拿上来...”又不放心的牵住吴佁仁的手,把她也拉进屋。
芸荳灵俐地端上一盘包子和一碗绿豆汤,和吴佁仁对了一个眼神,嘴角掩饰不住的笑。
他皱眉,这一盘包子...足有五个。
“吃吧,”她含笑看他一眼,“冬至刚才就吃了这样一盘。”
他窝火地拿起包子,一口咬下半个,心里把冬至骂了个狗血淋头,天天在家不出门吃那么多包子,也不怕撑着?还有,自己手欠把她拉进屋干嘛,呆在外边等着不好?唉,自做自受!
他在心里的咒骂中,吃完了晚饭,食不甘味,不然那满满的韭菜味怎么咽得下去?放下碗筷他拉着她就往外走,像是有什么急事。
“刚吃完别急着走,歇会。”
“歇什么歇?我都歇了多久了?再歇要发霉了。”他嚷嚷着脚下不停,冬至和芸荳早等在院子里,准备了四匹马。
“你们干什么?不许去!”张一星恨冬至那五个包子,吃得时候不嫌多,吃完出去消食?想得美,“你们在家包包子,明天接着吃。”
吴佁仁忍不住笑,和张一星双双牵马出去。
等他们走远了,冬至看站在院中撅着嘴生闷气的芸荳,问,“想骑马?”
“嗯。”
“那就走吧,那么大的地方,何必非要和他们跑一块。”冬至仍不苛言笑,但一双冷峻的眼睛里充满柔情。
对噢!芸荳一听立刻神彩飞扬,眼神里尽是对冬至的崇拜之情。
吴佁仁随着张一星来到镇外,平原地带没有山丘,策马扬鞭甚是快意,两人跑得浑身大汗,心情却是出奇地好。
“这样骑马疼吗?”骑累了的两人缓缓走着,吴佁仁有些不放心张一星的伤。
“结伽不疼了,就是有时候痒得紧,无碍得。”她这样关心自己,张一星心里充满了甜蜜。
“小心些,千万别挣裂了伤口。”
“嗯。”
郊外的风悠悠地刮着,吹得人浑身凉爽,舒服极了。一轮明月高高挂,清亮的月光如银般洒向世间万物,漆黑的天幕中一颗颗星星或明或暗,一闪一闪交相辉映。夜空中一只猫头鹰突然俯冲下来,迅速抓住地上一只田鼠又腾空飞走,惊得附近的兔子匆匆跳跃,赶紧逃离这危险之地。几只蝙蝠在空中盘旋,幽灵似的寻找它们的晚餐,树上的布谷鸟不甘寂寞,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给这漆黑夜色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苍穹下,两人并辔而行,一个娇小美丽,一个伟岸修长。天地间一片静谧,这静谧感染了马上的二人,他们静静地走着,谁也不愿打破这宁静的夜色。
“真美。”沉静在这美丽夜色中的吴佁仁忍不住轻轻赞道。
张一星没说话,转过脸看她,朦胧的月光照出她脸上的轮廓,弯翘的长睫一下一下的跳动,高挺的鼻梁下两瓣红唇微启,月光里她的侧脸美得令人窒息。张一星看得不禁痴了。
感觉到他在看她,吴佁仁转头,目光与他相对。他黝黑的眼睛里是无尽的温柔,微微上扬的唇角让人感到温暖,心里有根弦不其然的被这眼神拨动。
“来。”他向她伸手,不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环腰把她抱到自己马上,侧坐在身前。
“啊。”她一声惊呼,紧张地抱紧他的腰,“会摔下去的。”
“那就抱紧点。”他轻笑,气息落在她的脸上。
她当真抱紧他,只是靠近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他搂着她,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
是的,他不会让她受伤。为了救她,他愿意为她挡刀,为她流血,为她做一切。
她看他,如银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在月色下更加立体清晰,英挺的眉宇下黑亮的眸子闪着光,像是被这星光点燃了的火焰。
四目相对,一切安静的刚刚好。
他的头慢慢靠过去,呼吸间尽是她的芬芳,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她便羞涩地微微一笑,依靠到他怀中。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他宽阔强壮的胸膛,还有那里有力的跳动,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身体。她侧坐在他身前,两臂环抱他欣长的腰部,胸口与他的相贴,他沉稳的心跳叩击着她的心房,仿佛在敲一扇紧闭的门。
她的头轻靠在他的肩头,额头触着他方正有型的下颚,发香直钻入他的呼吸,有那么一两根调皮的发丝轻轻划着他的脸,有点痒,他歪头脸颊蹭在她的头顶,像是蹭痒又像是亲腻。
他浑圆的臂膀搂着她,她娇小柔软的身体便窝在他怀中,像一只温柔的小猫。把大手放在她纤细的腰部,那里有些窄有些薄,不堪一握,仿佛稍稍用些力便会不小心折断。思绪又飞到那个疯狂的夜晚,这一截小腰那么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心动、留恋。
抬起手,将她的下巴抬高,她吐气如兰与他美酒般醇厚的气息,如两条紧紧交缠在一起的青藤,拉扯着他们。他觉得他像一块冰似的融化了,化在她温柔如水的眼波里。
压下脸,轻轻吻住她丰润的红唇,像是有只手伸进他心里轻轻的抚摸,一度焦燥的、狂乱的心,在这一刻归于宁静。在浩瀚天幕为背景的夜晚,在清亮的月光下,在煜煜的星光里,凉爽的微风中,同乘一骑的马匹上,依偎在一起的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