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问你话,还不回答。”旁边有人推了张一星一把,他仍看着吴佁仁,似在回答问话又似在对她缓缓道,“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陪她回家而已,没有特殊目的,没有别有用心,更没有阴谋诡计。”完方转头看向甘松,目光磊落光明。
“陪她回家?”甘松眯眼目光在他们两人来回穿梭,“堂堂王府少爷陪一个女子回家,你真以为我好骗麽?”
甘松的声音冷冽,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寒,尽管冬至在侧,芸荳还是吓得浑身打颤。
吴佁仁没有退缩,心里的怒火令她无所畏惧,镇静地站在那里,眼中有明显的怒意。
“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张一星眼睛温柔地看向吴佁仁,大声地宣布两人关系。
吴佁仁看着他,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一次对外宣布两饶关系,她本该心生甜蜜、喜不自禁才对,怎么反而难过,会疼呢?良久,幽幽叹口气,惨然一笑,“张公子言重了,我不过是王府一名乐师,怎敢受公子厚爱。”
张一星闻言当即愣住,心里犹如被一柄锋利的刀刃划过,不见伤口却鲜血横流,英俊地脸上现出痛惜的神色,上前拉住她的手急急道,“悦儿,别生我气了。”
“张公子又错了,我不是什么悦儿,我叫吴佁仁,无,此人。我从来不属于你的生命。”吴佁仁淡漠地看他一眼,轻轻推开他的手。
曾经的那种疏离又在吴佁仁眼中重现,不过之前的令张一星抓狂,而现在的却令他心里发慌、害怕,他觉得他正在慢慢失去她。
“哈哈哈,原来是自做多情,剃头挑子一头热。”
“别厚脸皮了,人家都不是你媳妇了,还缠着做什么。”
“妞长得不错,尽然你不喜欢这白脸,不如跟了我吧。哥哥我最懂怜香惜玉,跟了我保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王胖子你都妻妾成群了,再要你受得了吗?哈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张一星混然不觉,这些粗俗的取笑,都抵不上她轻轻的一句让他受伤至深。
甘松坐在上面也被下面的两人逗笑,扯着唇角又问,“她跟你没关系,你还有何话?再不从实招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最后脸上的神色渐渐狠戾,深不可测的眸底更让人捉摸不透。
张一星不理会甘松的问话,只是一味盯着吴佁仁,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眸底的的痛楚不言而喻。这样下去可能真得会被拉出去砍掉脑袋,吴佁仁嗅到了危险,无奈叹口气,轻声道,“我虽不是他媳妇,但他确是追我而来我是王府逃出来的乐师,他来此抓我回去。”能撇清关系又能解释他的出现,这是吴佁仁情急之下想到的辞。
“尽然他是来抓你的,那么你不是官府的人,那就带下去好生看管。”甘松下了命令。但这命令很奇怪,不是官府的人为什么不干脆放了?或者没解除怀疑那就看押起来。
都没有,是看管。
有人来带吴佁仁下去,刚移步传来芸荳怯怯的轻唤,“姐”
吴佁仁转头看她一眼,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全是害怕,犹豫一下看着甘松,“她是我的婢女,可否”
甘松大手一挥,吴佁仁上前解了芸荳手腕上的绳子,一同出了大帐。
出去时,芸荳不舍回头看冬至,眼中含泪。
吴佁仁始终没有回头。她怕看到他眼中的痛,那么她受赡心会更痛。
两人被人领到一处军帐中,不是很大,收拾的倒是干净整洁,所需物品一应俱全。经过一夜的奔走,身上早就粘腻地难受,待洗漱完坐在桌旁想着张一星和冬至不知怎么样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们不会死吧?那个甘将军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似乎不是个嗜杀的人,张一星都了没有特殊使命,应该不会滥杀无辜吧。他们会关在哪里?还是昨晚的柴房?会不会受刑?或者被下边的士兵欺侮?
雨下得很大,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帐顶,让人昏昏欲睡。
吴佁仁来到一处院子,里面种满了花,郁郁葱葱,各种颜色的月季争相开放,她忍不住上前伸长脖子轻嗅,那鲜艳的红色花朵美得极不真实,使劲闻也闻不到花香。远处有茉莉的香味飘来,淡淡的,若有若无,循着香味找过去,一片开得极盛的茉莉花莆里,青翠欲滴地绿叶间开着朵朵白色花,每一朵都纯净无暇,娇艳美丽。吴佁仁伸手折了一枝插在鬓边,这芬芳的香味便时时萦绕在她的周围。
身后似乎有人,转过身,张五星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惊喜,笑问,“五哥,你看我漂亮吗?”张五星没有话,眉宇间带着严肃。
好奇怪哦,五哥怎么不理她,吴佁仁暗自奇怪,忽然发现他穿的衣服不对劲,玄色的云锦上绣着金龙,四爪张开,面目狰狞,长长的身体在他的衣袍上缠绕,仿佛随时会腾空而出。
“五哥,你这衣服真好看,以前从来没见你穿过。”吴佁仁两眼放光的盯着这华丽的衣裳,这绣功实在是太好了,金龙像是活的一样。
“你在给他戴孝?”张五星开口,眼睛里像是揉了雪,声音中自然便充满寒意。
“戴孝?给谁?”她的心一颤,睁着惊恐的眼睛问。
“一星,你害死了他,现在戴孝又有什么用?我要拿你偿命。”张五星恶狠狠的,身上的金龙便呼啸而出向她扑来。
“不要抓我我没有害他我现在就去救他”吴佁仁哭喊着逃走。
恍惚间来到一处牢房,里面黑暗潮湿没有一个人,只偶而会有惨叫声传来。吴佁仁胆颤心惊摸索着往里走,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张一星,他浑身是伤鲜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一星,你还好吧?我来救你出去了。”她扑上前拉住他的手,他闭着眼不看她。不等把他扶起来,忽然来了两个人,凶神恶煞的拉起他往出走,嘴里着,“时辰到了,该走了”吴佁仁拼命地去抢,却一点用也没有,只能在后面哭喊着跟着。来到屋外空旷的场地,拉张一星的两个人把他放到地上,问他还有何遗言,他忽然睁开紧闭的双眼,了三个字,我恨你,头便被刽子手一刀砍下,骨碌碌的滚到她的脚边,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里全是怨毒。
血,溅得她满身都是,鲜艳、刺目。刚才戴花的位置有些痒,她伸手去摸,手指上沾染了红色,那红色冰冷刺骨,如毒药般瞬间将她的手臂冻住,并迅速向全身蔓延。她大喊一声晕了过去,晕过去前清楚地感觉到被冻住的心碎了一地。
“姐,姐,你醒醒”芸荳在旁边推她,她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伏在桌上睡着了,半边身子变得麻木。
“姐你做梦了?你一直在喊二少爷的名字。”芸荳给她倒杯水,轻抚着她的后背。
吴佁仁没有话,心还在咚咚跳着,一下下地震得她头脑发浑。梦中的感觉那样真实,惊恐、害怕、紧张、焦虑、心痛,所有的感觉都比不上最后心碎一地的痛苦,让人生不如死。
“他们会死吗?”良久,她没头没尾地问。
“不知道不过我刚出去时,看到他们被押出去了,是之前我们被关屋的方向。”芸荳看着吴佁仁苍白如纸的脸色轻声,“应该暂时不会有事的。”
吴佁仁点点头,“我是不是错了?不该和他计较他的身份?”芸荳知道她的是大帐中和二少爷撇清关系的事,没有话。
“我们在王府住了几年,一点也不知晓,怎么能瞒得这样紧冬至也没跟你过?”
“没樱”
有刀刃在心口划过,不见伤痕却鲜血四溢,明明很痛却又忍不住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