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枚石子对着倚剑疾射而去。

倚剑对着角度刁钻，瞄着命门而来的小石子，躲闪不及，只好狼狈地被击中认输，然后停下挥剑。

也幸好明晚的武功不算太高，内力不济，否则这一招下去，倚剑不说还能站着，半条命都要没了。

但是，半条命都可能会没了的人对此并不气馁。相反的，倚剑对自己的狼狈样子全然不顾，双眼中爆出灼灼光芒，双手抱拳，对着玄汐月行了一个江湖礼，话语坚定有力：“多谢小姐赐教。”

玄汐月面上正经地点点头，内心摸摸鼻梁，天地良心，她本来是想刁难一下人，看杂耍来的，不过指点，也算殊途同归吧。

她莲步轻移，走下栏杆，折了一根碧绿的枝干，比划了几下，与明晚明霞略一点头，道：“技痒，放心，不动内力。”又转头与倚剑交代，“看好。”

树枝飞舞，枝头上的叶子划破空气，就像几只蹁跹的绿色蝴蝶，在花丛中舞蹈。

玄汐月手上的树枝，一招一式都与倚剑方才的挥剑一般无二。

她复刻下了倚剑的剑招。

同一套剑法，不同的人舞动却有不同的效果。倚剑是因为养成了一股气，故而他的舞剑令人移不开眼。而玄汐月的不同，这一套由倚剑舞出来只有剑招的剑招，被她舞地优雅了起来。

舞剑舞剑，玄汐月的舞剑才符合真正意义上的舞剑，是一支优美的舞蹈，带着剑的洒脱利落。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小瞧了这支舞——由名动天下的武林第一人九歌表演的舞，怎么可能只是一支舞这么简单？不过是返璞归真，舞蹈底下暗藏杀机罢了。

突然，玄汐月的动作一变，不再沿着先前倚剑演示的剑招挥舞。她出其不意地改了几个剑招，使这套剑法表演地更加完善，滴水不漏，看着也赏心悦目了许多。再一收势，融回原本的剑法。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玄汐月最后挽了一个剑花，指点就结束了。

她把手中的枝条顺手抛给倚剑，下颚微抬，姿态自然而又自信迷人，让人忽略她脸上的苍白颜色：“看懂了吗？”

倚剑下意识接过树枝，脑子里还在回味玄汐月的动作。听到问话，先是一愣，拿着树枝无意识地挥动两下，反应过来，才是应下：“懂了。”

少主果然聪慧，只是一段展示，就把他剑招的错误指出来。外加稍稍几个改动，他的身法里的防守就更加牢固了，不愧是武林第一人。

玄汐月已缓步走回廊下，接过明晚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汗，又从明晚的手里拿过了一碗茶来吃。听着美人的温声细语：“小姐受累了。”

玄汐月对明晚明霞的关心有些汗颜，她其实也没怎么，就是出了一身汗而已，只是她们担忧她的身体，太紧张了。索性没应声，只对倚剑抬头道：“那你再练练吧。”

拂去身上沾染的花屑，玄汐月就起身回屋里去了。

天色渐渐染黑，月上枝头，有人匆忙赶往兰芝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