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汐月没有说话，就安静地听着。是老人执念了，终究是一手培养出来的令人瞩目而骄傲的继承人自我放逐。所以，是爱的，是恨的。或许，还带有对于现在的玉家子弟的不满，觉得再也比不上当年亲手培养出来的那个出色了。

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当一个忠实的听众或许就是最好的劝说。

“你看三年前，那场祸事。寻峰死了多少人？不止是什么九歌，还有无数的世家与江湖老牌势力，折损了多少人进去。可是呢？什么也没有。”这些事都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可是他的外孙女在这了，玉昆峰突然就有一种冲动倾诉出来。

他是有怨的。

在老人眼里，失去的不仅仅有玉家的精锐，还有他花费无数心血与期待培养的继承人。

玉芝兰嫁出去了，这个继承人就毁了。

失去的时间越久，所回忆与骄傲的就越大，对下一代的期待值也愈发的高。

也就，越容易失望。

“九歌好歹还记得给北辰留下了个兵权。”玉昆峰冷哼，他那个不孝女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可当再面对的时候。

只是一个衣冠冢，一个灵牌，连具尸体都没有了。

玄汐月无奈，只要九歌赢了平遥战役，是平遥大将军，北辰就能得到兵权好吧。

痛失爱女的老人家发发脾气，她也管不了。

大堂沉默了良久，玉昆峰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了。

他收拾好情绪，带着点歉意与释然：“听我这个老人家啰啰嗦嗦一大堆很无聊吧。”他也不知怎么的，看着玄汐月的面纱，想起之前在书房时看到的那张肖似女儿的脸，他就忍不住倾诉出来。

玉昆峰苦笑，上一次失态的时候，还是在十三年前，玉管家那个老伙计面前。

玄汐月摇摇头：“怎么会？汐月谢谢外祖父告诉汐月这么多有关娘亲的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无聊。”

她善解人意地道：“说了这么多肯定口渴了，外祖父先喝杯茶吧。

玉昆峰点头，端起茶碗抿了几口，玄汐月就坐在下首安静地等着。

玉昆峰解了渴，放下茶碗凝视着玄汐月，赞叹道：“芝兰有个好女儿。”不论是品行样貌，还是能力都值得称道。就是可惜了，身体不好。

“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汐月倒真还有一事。外祖父，我娘原来是不是有过寒症啊？”她娘日记中说会觉得葵水痛疼难耐。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是不好说出口的。都能说出来了，说明是真的痛。

除了体质特殊的人，大部分姑娘的葵水应该都是很好度过的。而她娘作为一个世家的小姐，这种小病直接叫家族里供养的大夫调理便好，如果调理不佳，那应该是病症太难，大夫都无能为力吧。

玉昆峰一愣：“这我倒是不知道。”他迟疑着接着道，“应该没有吧。”

不知道？

没有？

难不成她娘并没有看大夫？

外祖父这么关心她娘，如果她娘有身体问题，外祖父一定会是知道的。

玉昆峰看着玄汐月这么笃定的样子也怀疑了，难不成芝兰真的有什么病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