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终于得到了解脱,陷入昏迷。
姜江已经给事务所打了电话,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现场。只是不知道这个青年今后还能否回到正常的生活。
“行了,拿下来吧。”
老道扯下姜江额头上的红符随手烧掉,低头捡起那块长生锁。
锁面已经布满裂痕,一道深深的裂痕几乎让锁裂成两半。模糊可以看到锈斑下錾刻着的“百岁平安”四个大字。
姜江伸手挠了挠脖子,体内那股阴冷的力量重新蛰伏了下去。
“老道,这符有啥用?”
“刺激你的灵魂。”
“刺激灵魂?”姜江疑惑道。
“嗯。
就好比阴阳两气。
正常的情况下,这两股气在你的体内保持着一种平衡,且阳气要强于阴气一筹。
这符纸只不过是压下你的阳气,滋养阴气,转变了这种平衡,从而让灵魂的力量占据主位。”
“会有什么影响么?”姜江后怕的吞了口唾沫。
“小年轻阳气正旺着呢,能有啥影响。你要是担心,回去就多吃点大补的东西。什么鞭啊茸啊的,可劲吃。”说着,老道上下打量了姜江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当然,针线活可以先放一放。”
姜江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只好“恶狠狠”的吐出“没有”两字。
老道也不再调、戏他,罗无还在典当行里等着他们回去送夜宵呢。
简单的给青年的脚下止了血,把他搬到沙发上后,老道两人这才离开。
走到三楼的时候,凑巧又遇见了那个男孩。他似乎刚扔完垃圾回来,钥匙插进门内转动。
姜江的身子顿时绷紧。
“哎?你们要出去么?”男孩有些担忧道。
“嗯,今天只是把一些零碎的东西带来,等真正搬过来还要过一段时间呢。”
老道察觉到了姜江有些不对劲,也跟着警惕了起来。
“好吧,那...路上小心。等你们搬过来,我再去拜访你们吧。”
男孩礼貌的道别,走进房间紧紧的关上了门。
姜江和老道也一直走到了楼下。路过二楼的时候,侧边的房间中终于安静了下来,而那个埋头开锁的男人也已经离开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他有问题么?”
“没,是我有点混乱了。”
姜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楼,欧式的围栏高高竖起冒着寒芒的铁尖,将这栋小楼笼罩起来,微弱的灯光在深棕色的世界中挣扎。
像是一个囚牢,无法逃脱的囚牢。
……
“哎,下次去外面聚吧,收拾起来太麻烦了。”
房间内男孩还在收拾着房间,他的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桌子上,两个水杯并列放在了一起。
一杯满,一杯无。
片刻,男孩提着几袋垃圾走到了楼下,在路过那盏破旧的路灯时停了下来。
锈烂的灯杆上,房屋出租的告示已经被撕去。
男孩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全新的告示慢慢贴了上去。
“嗯,不知道下一个住客会是什么样的
嘿嘿……”
……
……
姜江和老道步行回的典当行。接近凌晨三点,两人打不到出租车,只好在路边扫了两辆自行车。然而阴源老街太偏,骑到半路就超了范围,两人只好慢慢走回去。
老道踩在历经沧桑的石子路上,手中的小圆球散发着寒气。
他确定了,先生是会对身边的人上心的。
无论是出于上位者的高傲还是什么,哪怕他平时一直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在姜江身上留了一道保护措施却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打狗也要看主人?
老道猜不透,也不敢问。
或许
或许吧
这会是一个机会...
红色的大门很快出现在眼前,推开门,老道平复下思绪,换上一副笑脸小跑了进去:
“先生,俺们回来啦!
额,先生?”
典当行里,原本应该躺着罗无的按摩椅上是空的,倒是有一把旧木椅子立在典当行的中央。
椅子色泽偏暗黄,扶背上的纹理顺畅,只是椅身的一些地方已经腐朽,不知已经多少年了。
先生出去了?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
“回来了。”
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老道两人回过头,看到罗无从外面走了进来。
罗无顺手拿起旧木椅子放在墙边本属于它的位置上,然后坐回了按摩椅上。
“先生,您的夜宵。”
老道笑着递上小圆球和长生锁。
这时候,房间中突然刮起一阵冷风。
那张旧木椅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老道的身后,本就快要散架的椅身还在微微晃动。
“我给过他机会。”
罗无捏着小圆球轻声说着,那椅子似乎在挣扎,但最后还是停止了晃动,归于平静。
姜江默默的靠近椅子,把它重新搬了回去。老道则熟练的给罗无泡起茶。
咔嚓。
圆球入口,嘎嘣脆。
罗无细细的咀嚼着。这种上了年岁的魂魄就像是酒一样,越久越香醇。
岁月沉淀下来的口感是普通的鬼魂比不上的。
这一口,就是几百年的历史。
咽下去,喝上老道刚买的白毫银针泡好的冷茶。
啧
舒坦
这才是生活...
罗无躺在按摩椅上,闭上眼睛,双手合于胸前。一副岁月静好,安心躺尸的模样。
“先生,那咱就不叨扰您休息啦。
明天见”
老道习惯性的搓了搓手。
姜江也跟着道了声别,想着第二天倒也没有什么安排,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
嗯,顺便去买点...咳咳,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姜江...”
快到门口的时候,罗无唤了一声。
“怎么了,先生?”
“你脖子上的胎记是不是变了一些?”
姜江有些疑惑的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照着脖子上大块紫色胎记。
“没有啊,先生。”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罗无道。
姜江和老道离开了,店里又只剩下了罗无一个人。
罗无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蹿成球的纸张。
白纸黑字
“呵呵
希望你能玩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