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丰城大吃一惊,站起身来。陆雪薇也震住了,陆丰城连忙出声道:“阿丁,你说详细点”
阿丁还未从惊恐中缓过来,一脸苍白的说道:“我早上去城里买菜,一进城就听人说王屠夫家死人了,他家里挤得水泄不通的,那王屠夫不就是昨天抱着他娘过来让小姐给他娘看病的那两位嘛。我一时好奇就跑过去看了看,哪里想到王屠夫和他娘都死了。死在了家里,那大娘还好有个全尸,那王屠夫被四分五裂了,尸体被割成一块一块的这里扔一块,那里扔一块,吓死人了。我又听那些看热闹的人说金员外也死了,他们说死在了郊外的林子里面,也是被切成一块一块的了,我打听了下,那金员外就是昨天咳嗽的那个病人。今天城里一共死了十个人,正好就是昨天来我们这儿的十个人,女的还好一点,男的都被切成一块一块的了,现在城里面都炸开锅了,弄得人心惶惶的。”
陆雪薇身子一震,莫名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陆丰城见她脸色发白,关切问道:“雪薇,你没事吧?”
陆雪薇轻声道:“没,没事”
这时,青儿跑来说道:“庄主,小姐,有人上门求医来了”
陆雪薇连忙起身道:“我知道了,青儿,你去把我那披肩拿过来”
“好的,小姐”青儿跑去陆雪薇房间拿披肩了,陆雪薇正要去厅堂里,这边陆丰城道:“雪薇,你真没事吧?要不今天你休息休息?”
陆雪薇微笑着道:“爹,我没事的”
陆雪薇去了厅堂刚刚落座,青儿跑过来说:“小姐,我没找着你的披肩,所以就拿了件外衣过来”
陆雪薇见她手上拿着一件鹅黄色轻纱长衫上面绣着淡雅的白玉兰花,她伸手接了过来盖在膝上,狐疑轻语道:“那披肩怎么找不着了呢?”
她也没来得及多去思虑这件事,一个妇人就坐在了她面前,脸色惨白虚弱,捂着肚子一脸痛苦语气无力道:“陆姑娘,给我看看吧,我这一天跑茅房跑得腿都软了,肚子痛得不行了”
陆雪薇软语道:“您这是湿热疾,我现在给你写方子去抓药马上了煎了服用,很快可以缓解症状”她又看着妇人腹部绞痛脸色发白额上直冒冷汗,又道:“在这边躺下吧,我给你扎几针,缓解疼痛”
那妇人一听皱着一张脸连连说道:“好好好,我快痛死了”
她捂着肚子艰难起身连忙在陆雪薇身边躺了下来,陆雪薇将一旁的帘子拉上,俯身将那妇人的鞋袜脱了,拿出几根细细的梅花针在火上烤了一阵,对着那妇人足大指内侧的公孙穴一针扎下去,又卷起她的裤腿,扎了一根针在她膝盖下方足三里的穴位上,又下了一针在膝盖上方的梁丘穴上。陆雪薇的下针下得极准,她下针的时候埋首凝视,一脸认真的模样分外美丽。这几针下去,这妇人脸上神色顿时缓和了,她欣喜道:“陆姑娘,你真是神了,我肚子不痛了”
陆雪薇收了针微微笑道:“肚子虽然不痛了药还是要吃,青儿,拿这位大姐的方子去配药,煎一副给她喝”
“是,小姐”青儿拿了刚刚陆雪薇写好的方子扶着那妇人出去了,陆雪薇收了帘子人还未坐下就听到庄上家仆阿丁的声音“小姐,小姐,咱门外躺了个姑娘”
陆雪薇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阿丁抱着一个身穿艳红色衣裳的姑娘跑了进来,陆雪薇连忙道:“快,放到这里来”
阿丁一边过来一边说道:“我刚刚就是去门前扫个地就发现这姑娘躺在我们庄大门前呢”
陆雪薇一看这姑娘,脸色灰中发青,气息微弱,连忙探上她的脉,脉搏弱得几近于无,五脏俱损,还中了毒。
陆雪薇连忙拉上帘子,解开这女子的衣裳,露出了雪白的心口,下了几针在她的心口穴位处以保护她不会毒气攻心。
她掀开帘子走出去拿起毛笔写药方,写完对着一旁的阿丁道:“阿丁,拿去药方让青儿把这服药煎了,煎好后端过来”
“是,小姐”阿丁接过方子就朝门外跑去
陆雪薇又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又开始给这姑娘下针。这姑娘伤得极为严重,陆雪薇秀眉紧蹙,屏息凝神,这一开始就是足足一个多时辰,她额上泛出了细密汗珠不停的抬起袖子轻轻擦拭。
忽然,一阵凉风从外面吹来,透彻心凉,陆雪薇一愣,只觉这风吹得极为舒适。
这徐徐不断的清风不断吹进来,吹得门帘飘来荡去。
只听得帘子外候着的人说道:“今儿个这风吹得可真奇怪呀?怎么就一面吹?明明是个四面通风的屋子,真是奇了怪了”
另一个人也说道:“是呀,你看这风冰冰凉凉的,温度还低,哪里像夏天的凉风啊?”
陆雪薇一愣,狐疑的望了眼外头,这风确实吹得古怪。
这时,阿丁的声音传来“小姐,药端来了”
陆雪薇连忙掀开帘子将药接了过来,一口一口的灌入了那姑娘的嘴里。
等这一天忙完,陆雪薇带着一身的疲惫伸了伸懒腰走出了厅堂,青儿收拾好厅堂里面也走了出来,说道:“小姐,好像有几天没见过沈公子了”
陆雪薇一怔,这也提醒她了,好像是有几天没见到沈定陵了。
她事情多,整天从早忙到晚,过去每次都是沈定陵隔三差五的跑到药王庄来看她,这次自从她回来到现在,沈定陵也没来过。她凝眉思索,自言自语道:“是好几天没见到陵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青儿一听,笑着调侃道:“小姐想沈公子了吧?”
陆雪薇面色一红,抬手轻轻打了青儿一下道:“瞎说!”
青儿笑嘻嘻道:“小姐你啊就是死不承认”
陆雪薇又羞又急,瞪了青儿一眼道:“胡说八道,再敢乱说我就罚你去抄《黄帝内经》”
青儿连忙说道:“小姐,你就饶了我吧,那东西你看着有趣,我一看啦就头大”
夜深人静时,陆雪薇静静地睡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摸她的脸,又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柔柔软软的。
陆雪薇轻轻哼了一声,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那柔软的触感如羽毛轻轻拂过缓缓地到了她的唇畔,有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陆雪薇觉得而有些痒,轻轻呢喃了一句“走开”
就这呢喃的当口,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嘴里,湿热温暖,轻轻触到她的舌尖又缓缓滑过她的上颚,麻痒麻痒的感觉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
陆雪薇心底一惊,猛地睁眼,却见眼前漆黑一片,无人无声。
她心跳如雷,霍然坐起身来,呼吸急促的看着前方,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竟是滚烫滚烫。
黑暗中,她感觉到一双炙热的眼睛在盯着她看,她再也不敢睡了,爬起来点燃烛灯,坐在桌前拿了一本医典低头看了起来。
她看了半天实在看不进书,她心底慌乱,背后莫名发寒,竟是有些害怕起来。
在这寂静而密闭的房间里面,她感觉有一个人和她在一起,那个人用一双如同野兽般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盯得她如芒刺在背。
深更半夜的,陆雪薇也不敢出去找青儿,怕父亲知道了担心。她就这么端坐在桌前,浑身紧张,坐得笔直,她的心一下下的跳得很快。
她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神经极度紧张,直到天外面的天蒙蒙发亮,她如同往常一样推开了房门出去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在她面上时,陆雪薇的脸色有些苍白,走到花厅见到陆丰城,陆丰城一眼就看出女儿晚上没怎么睡,关心道:“雪薇,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陆雪薇浅笑道:“没事,爹”
陆雪薇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埋在心底,怕父亲担忧。陆丰城也知道陆雪薇这是怕他担心,也就不多问了,温和说道:“今天你就休息一天吧,爹来接诊”
陆雪薇道:“没事,爹,我可以的”
陆丰城道:“不听话了是吧?让你歇着就像歇着”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挑了一些上好的虫草,等会儿你给沈家老爷子送去”
陆雪薇一愣,心里知道这父亲也意识沈定陵这几天没来,想让自己去沈家和沈定陵见一面。陆雪薇轻声回道:“知道了,爹”随后她又说了句道:“爹,我和陵哥哥没事”
陆雪薇知道兴许父亲误解了以为自己和沈定陵闹了什么不愉快。
陆丰城闻言笑了笑道:“你这丫头啊有时就是太迟钝,你认为没事,他不一定没事,两个人多见几次面也没什么坏处”
父女二人正说着话,阿丁跑了过来说:“老爷,王大人来了”
陆丰城一惊,这府衙县令王知行跑来干什么?他笑了笑道:“好,知道了”说着就过去迎客了,陆雪薇也跟了过去。
才走出花厅没几步就看到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捕快。陆丰城连忙拱手相迎道:“王大人”
王知行连忙回道:“陆庄主,最近可好”
陆丰城笑道:“好着呢,不知王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王知行道:“这事儿有些棘手,与你这药王庄有关”
陆丰城忽然就想到昨日阿丁说的那些死去的病人,此次王知行前来怕是与此事有关。
只是事情远远超出了陆丰城的想象,王知行道:“前天、昨天前来贵庄看病的人全部死了”
陆丰城与陆雪薇两人顿时惊住了,陆丰城惊诧道:“昨……昨天的病人也……也死了?”
王知行惊道:“原来陆庄主知道这事儿?”
陆丰城道:“前日我庄上的家仆去城内买菜,听说死了些人,又正好是来我庄上看病的病人,我以为是巧合,哪知昨天的人也……”陆丰城面色沉重,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