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守的身形微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眼底神色沉郁了几分,心中忽然就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有些疼,但是这些疼,和她忤逆他的痛心相比,实在是不算什么。
他无情地说:“眉黛,看好执盈,若我出关不见她,唯你是问。”
这话是威胁的意思。
云守知道,以执盈的脾性,她是真的敢私自破开结界出逃,可若是她走了,他就会问罪眉黛。
在一众姐妹之中,和执盈关系最亲密的,便是眉黛了,当年还是眉黛和云守一起,将执盈这只小狐狸崽子拉扯大的。
眉黛在执盈的狐生当中,一直都是担任着如母如姐的绝色,如今云守也放话了,若是执盈私自逃走了,那么眉黛就要替她受罚。
“阿哥,你不能这样!”
执盈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威胁之意,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你怎么可以拿二姐威胁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二姐受罚的!”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最亲爱的阿哥,竟然会拿她二姐姐来威胁她。
可是她真的不能去昆仑了吗?
见执盈还是这般执着,眉黛的语气也重了些:“小十,你最是清楚云守的脾气的,他罚不罚我都是次要的,但你不要挑战他的底线。”
云守的底线便是执盈。
眉黛不希望云守心里难过,当然了,她也不希望执盈不痛快,可执盈永远也不知道,她对云守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想起一些事情来,眉黛心里有些伤感,但还是神色淡淡地说:“云守为你妥协了那么多次,小十,你都不能为他妥协一次吗?”
执盈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再抬头的时候,眉黛已经离开了。
眉黛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天空却已经昏沉了下来,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
有宫人上来,要给眉黛撑伞。
眉黛摆手示意宫人们退下,一个人走在前面,心事重重的,宫人也不敢再去叨扰她了,便跟在她身后慢慢地往前走。
风吹了过来,雪花很快就落满了眉黛的肩膀。
这女子,如同转眼之间,便能从这苍茫的天地之间消失不见。
宫人的心里,觉得有些悲伤。
眉黛到寝殿的时候,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云守此刻正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着这昏沉的天色。
白雪从这广阔的天空上飘下来,无穷无尽的,如同蒲公英一般散开来,飘向了狐宫的每一个角落。
他站在这里,看飘落的雪花看得出神了,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廊檐下,都没有发现站在院子里正看着他的眉黛。
雪花偶尔飘入回廊下,在男人的发丝上落下了一层白,风将他的衣摆吹得轻轻摆动,那眉目精致,他整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样。
美得惊心动魄。
宫人见眉黛站在那里不动了,而云守又站在不远处,她踌躇了一下,才上前去给云守行礼:“拜见君上。”
云守被宫人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眯着眼睛往殿外看了去,果然瞧见了站在树下的眉黛。
枝头上积满了厚重的白雪,风吹来,枝头便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来,眉黛一身月白色,眉目柔和的站在树下,浅笑盈盈。
他忽然就想起当年捡到执盈时的场景。
当年呀,也是在这样一个冰雪天,执盈还在襁褓中,被抛弃在山下,一阵狂风吹来,积雪险些砸在执盈身上。
是他和眉黛路过,将执盈抱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