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经情爱的人族小毛孩给一个正经情爱的神族幼蛇做情爱方面的谋划,当真是奇怪之至。
而更奇怪的是,木橙子居然还一脸信服,甚至还有点斗志昂然,她说,“没想到做眷侣这般麻烦,不过你说的对,我也是时候好好想想当如何拿到大人的心了。”
陆长青:“......”
李遇:“......”
陆长青本意是想让木橙子学着保护自己,别傻乎乎的贴上去让人伤害,可她似乎会错了意。
“这次真没白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陆长青:“......”
“我现在灵台一片清明,就算你问我大黄为什么是黄色的,我都能为你找到十种以上的答案。”木橙子非常自信的拍拍陆长青道,“我虽自幼聪明,但从来没有哪一刻,是觉得比此刻更为聪明的,这都亏的你点拨。”
“......”
“所以,算我欠你一次,往后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木橙子颇为仗义的结束了对话,并掂着簪花集喜滋滋的飞走了。
几日不见,她竟学会了腾拿之术,只从这点来看,木橙子说自己课业繁重都没时间谈情说爱倒不是作假,可仙山上的时间与凡间本不相同,他们分别不过数日,于木橙子而言可能才个把盏茶的功夫,她是如何学了这身本领的?
除非,木橙子跟他一般,都过着凡间的生活!
这样想就能明白许多,只是陆长青没有想到,瀛洲竟是对仙家子弟这般严苛,而在此时,李遇派出去的人终于有了回音。
他说他似乎见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不是早些年就薨了么?怎么突然出现在秀水?又怎会与冯邱波相见?
......
千峰翠色携着茶香撒了一地,这组青瓷虽算不上顶好,可摔出来的声响倒是顶顶的好听,祈宁致许久未曾听过这么脆爽的声音,不免有些失神。
其实今日她是揣着心思来的,因着陆长青的名中带个‘青’字,所以在看到这组青瓷时倍感亲切,可听李遇一言,她却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位故人。
这位故人甚爱钧窑瓷器,但他留给旁人的记忆,却是一盏盏一件件上好瓷具碎裂的声音。
他叫祈宁远,是祈宁致和当今圣上祈宁慎的王兄,也是曾经的祈国太子。
她隐约记得,三年前祈宁远挂帅远征,被敌军所伏困于沧水河畔,是陆家三子陆怀义将其解救出来的,大约那一战对他影响颇深,自那后祈宁远日日郁结,甚至先一步走到了父王的前头。
再以后,陆怀义不明下落,才有了虞白蔷携陆长青奔赴战场的事。
其实那些事也没有发生多久,但此时祈宁致回想起来,却只有这寥寥数字浮现心头,她轻轻抹去已然滑倒嘴角的泪,在陆长青赶来之前挽出一抹笑,“这个怎么办,不用赔的吧。”
祈宁致指着一地狼藉颇为勉强的说,“端茶倒水这种事果然不适合本公主,本公主还是老老实实去闯天涯吧。”
陆长青估摸着祈宁致应该是听到了李遇的话,王室子弟虽不及民间亲近,但一母所养,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此番未能避开,是他失误。
但总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一则尚未验明真假的消息而已,陆长青走近两步想要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不想祈宁致却是连退两步...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两人均是一愣,他从前不清楚旁的姑娘是如何与人相处的,也不清楚祈宁致是如何与旁人相处的,但他知道,在自己跟前时的祈宁致从未有过‘退’和‘避’,如今这般模样倒是吓了陆长青一跳。
而祈宁致见陆长青的眉头越凝越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有点大,她很难再维持一贯作风,便不再伪装,她主动问道,“我今日,有些奇怪,是不是。”
陆长青犹豫着点点头。
祈宁致无奈的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摆上一个温婉的笑,勾起的梨涡像是秋风拂过的湖面,潋滟动魄,那是陆长青从未在祈宁致脸上见过的表情,她问陆长青自己是否有些奇怪,又说她本就是个奇怪的人,让他不必在意,陆长青默默看了她一会,说,“无妨,我总是要走一趟的,你若想同行也无不可。”
“我就算了,不给你添乱。”祈宁致再一次出乎陆长青的意料,她竟不想去凑热闹?
“关于王兄我突然忆起一些事,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同你讲。”祈宁致抱歉一笑道,“你们去吧。”
“也好,那你便在此处好好想想,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好。”
祈宁致那么活泼的性子突然这般作为自是不太对劲,可时不待人,陆长青也只好命人先守着她,而后与李遇一道去探个究竟。
三人越走越偏,荒野小径似是特别绵长,就连走过一遍的士兵都觉诡异,他白日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小径两旁竟有这么多的花草树木,此时应风而动倒有些群魔乱舞的味道,他有些害怕就往旁看了看李遇,李遇也很害怕就往陆长青身旁靠了靠,好像还不放心就又靠了靠...
陆长青眼见已露出不耐,若不是尚需谨慎行事,此时怕是一掌便将李遇劈晕过去,看到这里,士兵的心里突然好受一些,也没有方才那么怕了...
这条小径虽然婉转曲折,但好在并无岔路,三人走了许久终是见到了那片废墟。
而冯邱波此时正端端正正的躺在那片废墟之中。
及其秉政,未尝受所诱饵,冯邱波一个大活人怎可能无缘无故躺这乘凉,此间定然是有什么猫腻,或者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