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小斧头都四岁大了，陈檬也读了大四，毕业论文结束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这段时间陈小军夫妻索性就把孩子甩锅给女儿。

小斧头又是很可爱的孩子，陈檬好几次抱着他出去，都让人纠结这到底是是孩子的姐姐，还是孩子妈，要说是孩子妈吧有太年轻了一些，要说是孩子姐姐吧，看上去倒是挺像的。

小斧头一直都不是很黏妈妈，超级喜欢姐姐。

平常都是陈檬带着他，他也很喜欢跟姐姐在一起，有时候陈檬带着他，坐在窗户底下剪窗花，这段时间沈间封闭式开发不能出来，就成了小斧头的乐园，他可以整天缠着姐姐，哪里都不需要去。

“小斧头，我看见隔壁家虎子叫你出去学滑旱冰，你要不要跟虎子一起出去玩？”

“我才不要去滑旱冰，大牛的腿都摔断了，滑旱冰不好玩。”

“那你要不要跟着外公外婆去泡温泉啊，这个天气泡会儿温泉，在温泉里面吃个煮鸡蛋，别提多美了，你看我干嘛？”

“姐，我觉得你就是想要把我打发走，我一点都没感觉你是真的想要跟我玩，算了你不想玩我就自己看书。”小斧头生气了，摆出来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样子出来。

陈小军跟肖敏长期不在家里，从小在城市里面长大的孩子未免有些孤僻，虽然说方慧茹经常带着小斧头去大院里面住着，大院里面也有些孩子，但是不跟同龄人一起长大玩耍的小斧头，看上去整个人都是老气横秋的，姐姐带着他剪窗花吧，他还总嫌弃姐姐的手法不好，才四岁的小斧头手脚很灵活，剪出来的窗花竟然比陈檬剪的还要漂亮。

陈檬放弃教这个什么都会的弟弟了，小斧头什么都比她聪明，简直可以达到秒杀她的标准，跟这么小的孩子比还要落下风，陈檬觉得很没有意思。

她觉得带孩子什么的特别没有意思，所以断定自己将来可能不会生孩子，毕竟带着一个孩子哪里都去不了，每次她跟小斧头商量要他先去外公外婆那里玩的时候，小斧头就老神在在的：

“沈间哥哥都不在京市，你要跑出去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出去，你就是看着新的商场开业了，要去扫衣服，我同学的妈妈就最喜欢买衣服了，你知道最后怎样了吗，她爸爸就不要她妈妈了。”

“你是不是觉得带孩子没有意思，那好吧我自己玩。”

陈檬觉得有些无奈，这要是她生的，她绝对能把小斧头抽一顿。

最后姐弟两个哪里都不能去，就在家里剪纸玩，陪着孩子剪纸多无聊啊，陈檬感觉自己呵欠都要上来了，不是，是真的上来了，她都连连打了几个呵欠，擦了擦眼角的泪，无力的看着精神抖擞的小斧头，她真的很难想想这要是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要带着这样的小屁孩到处跑来跑去的，会是什么样的一副情形，那一定会很酸爽。

“姐，你是不是过年要回新安，咱们全家都会回去不？”小斧头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成熟，只是从姐姐跟爸妈的交谈中就提取到了有用的信息，知道姐姐会跟着爸妈回新安。

他长这么大都从没有回去过新安呢，新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城市里面长大的孩子对农村总有一种天生的向往，再加上新安是他从小听到大的地方，他也很想体验一下农村生活，看看农村是不是跟小伙伴说的那么好玩。

陈檬刮了一下小皮猴的鼻梁：“今年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回新安，你可不许淘气，新安没有咱们京市这么大的房子，也没有这么好，咱们家房子都几年没住人了，也不知道家里能不能住人。”

那可是姐姐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是以前爸爸妈妈住过的地方，小斧头觉得那里就算是再破旧，他也不会说嫌弃自己的故乡的。

出发之前，小斧头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了，这孩子从小心思就大，收拾了满满当当一书包的东西，还不让爸爸妈妈检查，也不让姐姐看，小家伙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全家人啼笑皆非。

出来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回去过年，肖敏也是挺忐忑的，在省城下了飞机的那一刻，她简直都觉得不认识自己的家乡了。

省城的变化还真大啊，第一次来省城的时候就感觉这是一个很大的城市，但是现在再看看省城，发展变化其实也挺大，但是始终不如京市那样气势恢宏，肖敏觉得自己的眼界都变了，这个世界的变化很大。

来机场接机的是肖军，以前总念叨着想买个小汽车的肖军，推迟了好几年以后，终于买上车了，不过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奥拓，而是奥迪，中年发福看上去有几分大老板模样的肖军，看上去比年纪小了快十岁的妹夫陈小军要年长许多。

害得小斧头瞧着舅舅，都不知道该叫爷爷好，还是叫舅舅好。

倒是陈檬甜甜的叫了一声“舅舅”，小斧头也跟着叫了“舅舅”，有些不情不愿的。

肖军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个小外甥，据说小娃娃特别聪明，才四岁的孩子，算术水平都能顶的过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看这小家伙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聪明的。

考虑到回去要带妹妹妹夫一家人，肖军这次过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开着车，现在是大老板的他，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连省城都有他公司的办事处。

一说起这些年发生的变化，肖军就唏嘘不已：“当初我出来干农业，还有好多人看不上，说我就是个泥腿子出生，这些年过去，你看看，咱们家的销售额每年都过亿了，火腿肠都卖到京市去了。”

小斧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那个卖火腿肠的舅舅啊，他非常喜欢吃火腿肠，平常最最崇拜的就是肖军，忙说：“舅舅，火腿肠我还要要，特别好吃。”

冬天的时候家里经常生火，小斧头就央求姐姐用火给他烤火腿肠吃，撕开的火腿肠用竹签子串起来斜刀切，刷上油放在火上烤，最好要烤到火腿肠周围都脆脆的了，就最好吃，小斧头平常自己一个人能吃两根，但是这玩意儿肖敏不让他吃多了，只能等到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央求了姐姐才能开开荤。

肖军听完以后当然最高兴了，连声笑道：“臭小子就这点出息，等回到家，让你舅妈给你做神户牛肉。”

火腿肠是自家产的，当初做完实验肖军家里不知道吃了多少箱，现在他看见火腿肠就腻歪的很，现在生活条件改善了，家里什么好玩意儿都没有啊，但是小孩子还是最喜欢吃这种包含了添加的食品。

肖敏笑道：“你这个当老板的都不吃，谁还敢买啊，回头再给我整点火腿肠，过年都卖完了。”

现在的人跟几十年以后的高端审美不一样，火腿肠端在餐桌上面，还算是好东西。

肖军知道这种观念随着时代的变迁会渐渐产生变化，等到大家都不觉得火腿肠是好东西的时候，公司总还要其他的产品可以替代市场份额，这几年肖军又开始研发新的产品。

小斧头已经开始研究起来大舅舅的车来了：“大舅，你这车不错啊，看上去是自动挡的。”

哟呵，四岁的娃还知道自动挡手动挡，肖军略带些惊讶的看着小外甥：“你真行，小斧头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穿越来的。”肖军年轻的时候也看过，知道穿越者这个前卫的词也不奇怪。

小斧头不知道啊，他被姐姐按在后排，绑上了安全带免得他动来动去的。

小斧头这一代人，是真真正正没有吃过苦的人了。

肖军倒是想知道，自家外甥是怎么分清楚自动挡跟手动挡的，两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聊了起来。

小斧头倒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比较早慧的孩子，以前有句话，早慧也容易早殇，肖敏怕小斧头的命格不够硬，所以一直让带着福气出生的女儿一直带着小斧头，说来也奇怪，以前小斧头总爱生病，但是只要是跟姐姐在一起，他就没有小病小痛，整个人健康的不得了。

有些事情是挺玄学的，但是也容不得你不相信。

小斧头的出生和成长就是玄学。

这些年家乡变化挺大的，以前从新安到省城，就只能坐火车，因为呀，汽车在没有高速公路的情况下，开过来要七八个小时，碰到个晕车的，这一路上就没少折腾，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都是高速公路咯，省里面的经济发展的好，从省城到咱们市里面。一条高速公路贯穿了四个地级市，现在从省城开车到咱们新安，也就三个多小时，你说便利不便利。”

难怪肖军现在直接开着小汽车来飞机场接人了。

肖军的这款车，号称是国内第一款自动挡的汽车，小斧头又是好奇的孩子，一向对这些东西好奇心满满，缠着肖军给他说汽车的知识，听着他神往，号称以后要做汽车。

他能不能坐汽车就很难讲，至少现在国产车还不多，肖军听完以后感慨：“比我们家的臭小子有志气多了，我们家那个，就只知道吃，厂里面的事情是一点都帮不上我的忙的，以后我都得靠自己，要是儿子不挣钱，这钱我就捐出去，捐给慈善机构都不便宜臭小子。”

肖军家的儿子不争气，这也是这个年代企业家们最愁最恼火的事情，他就羡慕妹妹，一帆风顺的，儿子也聪明闺女也懂事，他以后的财产，说不定真的要捐给慈善机构了。

想到侄子侄女，肖敏倒是听说过家里的事情的，肖军还是偏疼儿子肖叶多一些，至于女儿肖利群虽然也能帮得上忙，但是始终不是儿子。

现在肖利群在工厂做会计，做的其实也还不错，但是看不到希望，谁都知道肖家的一切，都是要留给肖叶的，肖利群干的再好，也只是给弟弟打工，在厂里干了这些年，没有出头的希望。

肖敏忍不住问：“我觉得利群也不错啊，厂里面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工人对利群的评价就挺好的。”

“利群再好也是个闺女。”肖军摇摇头：“咱们农村人，谁也没有把财产都留给闺女的吧。”

“舅舅，你是不是平常就把捐款给慈善机构的话挂在嘴边，你自己说说，钱宁肯捐给慈善机构都不肯给利群，你说利群怎么想呢，我们家也是有儿有女，大头都留给了闺女，我就没觉得留给闺女有什么不对。”

对于肖军这样重男轻女的人来说，给肖利群弄一套房子陪嫁，大概是他的底线了，至于他的家业他的财产，女儿是没得分的。

要是以前的话，肖敏就不会说这种话，但是你总当着孩子的面说自己的孩子没有出息，宁肯把钱都给慈善机构都不给自己的女儿，你要肖利群怎么想呢，也难怪女儿心寒呢。

汽车在高速上面开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新安县城，又在新安县城走了一圈，到了大河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小斧头这一路上都很认真的看着周围的风景、稻田，这些都叫他觉得新奇。

汽车刚进了村子，一家人就受到了热烈的环境，村口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一路上都没有断过。

肖敏现在虽然都搬到京市去了，但是大河村这一带都流传着她的传说，村里面填了不少新人口，听说是肖敏和陈小军回来了，不少人要过来瞧热闹。

于是小斧头看见了好多人，围着车呢，他新鲜感十足的大叫起来：“妈妈妈妈你看，村里面好多人啊，咱们村子的房子盖的可真漂亮啊，这个路好宽敞好宽敞呢。”

路还是陈小军捐的，当下还没有村村通公路，但是人家大河村，已经修起来双向水泥车道，这些都是别的村子羡慕不来的。

村里的房子也盖的齐齐整整，沿着马路上修建的这一溜的房子，跟小别墅一样，乍一看，还以为进了某个小区的别墅区了。

小斧头是从小生活在胡同和大院里的孩子，从小就见惯了破破旧旧的房子，乍一回来，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农村，拉着姐姐的手，兴奋极了。

陈小军一家四口衣锦还乡，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小汽车开进大河村的时候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小斧头趴在车门上，兴致勃勃的看着外面的人群，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长的睫毛擦着玻璃。

两姐弟一出车门，就被围观的群众给围在中间，小斧头倒不怕生，好奇的看着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

“哎哟，这是小军的儿子吧，长得真俊啊，跟小军小时候挺像的。”

“我怎么觉得像姐姐小的时候。”小斧头跟陈檬小时候有七八分的相似，男生女相，特别是到了冬天头发又留的长了点，就更像了一些，两人手拉着手，一对福娃娃一样的。

看着就格外的喜庆。

小斧头也被村里人的热情给砸懵了，这里跟原本预想的农村还不一样呢！

这个地方看着很不错呢！

“我以前总听人家说农村人很穷呢，咱们这里农村真好，姐姐，这不是真的农村吧。”小斧头压低了声音问姐姐。

“这就是姐姐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啊，小时候还没有这么好，但是咱们村子有厂子，村里面的人就能来咱们厂子里干活，干了活就能赚钱，赚了钱就能盖漂亮的房子，所以你说说为祖国做贡献重要不重要啊。”

小斧头是个淘气的孩子，总不想去念书，现在陈檬每天都要给他洗脑，告诉他读书的重要性，给国家做贡献的重要性，这么大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得通，有时候也不会听。

但是随时随地洗脑是有必要的！

小斧头深以为然。

但是得意洋洋的小斧头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家原来是村里面最破旧的。

肖敏跟陈小军本来也没有打算在村里面住着，家里的房子到现在还没有休憩，还是七十年代末期的房子，这房子放了这么多年，坏倒是没有坏，就是在村里面显得特别突兀，人家都是漂亮崭新的大大的楼房，而村里面最有钱的陈小军家里，到现在还住着平房。

这会儿门口还站着两个人，原来是爷爷奶奶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呢！

陈老太太年纪大了，现在也出不了远门，自从小斧头出生以后，老太太回了新安，这几年县城都没有去过一趟。

看着老太太一天比一天苍老衰弱，陈檬觉得鼻子里面酸酸的。

“爷爷奶奶。”陈檬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看上去身体不是很好的爷爷，陈老爷子这些年身体渐渐差了，他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去地头看看，种种庄稼，这两年地里头的事情都很少干了。

陈老爷子看看孙女，再看看孙子，一脸满足：“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这几年孩子还小，肖敏就没好回来，这次回来除了回家过年，还有要陪陪老人的意思。

这不是，听说儿子媳妇要回来，陈老太太好早前就开始忙活了，房子给他们收拾好了，现在陈大哥家里，陈二哥家里，都盖起来三层的小洋楼，陈大哥专门在自己家里收拾了一层楼出来，等陈小军回来了好住。

知道不用住在自家破破旧旧的小楼，小斧头舒了一口气：“哎，之前我还担心要住老房子，咱们家老房子看着真破啊。”

陈檬瞪他一眼：“就那个房子，爸爸妈妈当年盖起来的时候，都是咱们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了，以后咱们也别拆，留着给小斧头娶媳妇的时候用，咱们家这个房子啊，还是个老古董呢。”

肖敏就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既然自家房子干干净净的，就住在自己家好了。

家里的被子那些，家里人都帮忙晒过了的，棉絮都是蓬蓬的，老家没有暖气，但是还是可以生碳炉子，屋子顶上是瓦砖，就算是生火，也没有什么危险系数的，就是有点冷，一下车，小斧头就嚷嚷着太冷了，北方的孩子不抗冻。

马上就有几个跟小斧头差不多大的孩子，好奇的看着小斧头，想要跟他玩，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大人们交代过，对这个城里来的娃娃客气一些，所以踌躇不敢上前。

还有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是看着陈檬的电视剧长大的，虽然知道这是同村的小姐姐，特别想要个签名，但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陈檬从行李箱里面掏出来巧克力和糖果，招呼小孩子们前来吃。

小孩子们有些怯生生的，这个小姐姐看上去比较陌生，孩子们虽然想吃糖果零食，但是还是有些怕的。

“没关系都拿去吃吧，晚上来我们家玩，咱们还烤羊肉串吃。”小时候陈檬家里可是小孩子的集散地呢，每天不少孩子来，那会儿糊弄孩子的东西用花生瓜子就好了，现在生活水平改善了，谁家里没有点花生瓜子啊，陈檬带回来了半箱的巧克力和糖果，且都是大城市里面畅销的款式，到新安这个地方还是很难买到的。

其中就有个孩子开心的叫了起来：“哇，是芙巧克力，这个巧克力好好吃嗒，谢谢姐姐。”

其他的孩子也叽叽喳喳起来：“真的哦，这个巧克力新安没有的，我吃一格，等下给妈妈也尝尝。”

家里是开超市的，哪里会缺这种东西，陈檬大大方方的把东西都摆出来，糖果一个盘子，巧克力一格盘子，碧根果山核桃一个盘子：“来啊来啊，都来跟我们家小斧头一起玩。”

其实除了肖敏，就是别的外出务工者，回来也会带点糖果干果的分给村里的小孩子们，这样就会有很多小孩子来家里玩，于是会热闹一些，大家也挺喜欢这种氛围的。

但是谁家里也没有陈檬带回来的这么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啊。

就连平常不喜欢吃东西的小斧头，都意外的吃了好多东西，也很快跟村里的小孩子们打到了一片。

农村真好玩呀，小斧头都舍不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