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帝赏赐的府邸已经收拾好了,沐倾言打算搬过去住。
岳阳国设的驿馆虽然舒服,但人太多,加上莫归原时不时的骚扰,她很烦。
“公主,请让臣带一部分人马,随您一同前去,岳阳帝赏赐的府邸恐怕都是岳阳人的眼线,万一……”
莫归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沐倾言打断。
“莫公子有心,不用了。”他带去的人一样是眼线,何必多此一举。
她带上小雨足矣。
坐上马车,不理会还想说些什么的莫归原,扬长而去。
莫归原眼神复杂的看着沐倾言离开的方向。
不管是宴会献舞,还是如今的拒他千里,都暗示着沐倾言真的,不受控制了。
心下担忧,那个人肯定还有后手,沐倾言若还抵抗,恐怕性命不保。
这府邸所建之处不偏,却很安静。
里面的构造与那日见着的宅子相差无异,四合院式的府邸,假山小亭鱼塘都有,正房厢房也有好几间,她一个人住还是有点浪费了。
小雨将沐倾言的衣物收拾好,开心的拉着沐倾言的衣袖“小姐,这儿真好,又大有宽敞~”
在沐府,小姐住的倾阁被二小姐抢了去,小姐被赶到了简陋偏僻的枢阁。
平日的银钱,她们也克扣,甚至是不给。
老爷回来,李氏才做做慈母的样子,将小姐的银两送过去。
这些年小姐都是靠着夫人留下的嫁妆,勉强撑下去的。
她们也没办法,老爷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的话,只能忍气吞声的过着。
谁能想到堂堂将军府嫡女,日子过得竟这样惨淡。
小雨觉得岳阳国比云图国好,在云图,小姐虽然被封为公主,待遇却没变。
吃的用的都没有好的,住着小小的枢阁,倒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找茬的频率更高了。
公主这个位子对于她家小姐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倒是招来了更多妒忌。
唯有启程前天,宫里送来的绫罗绸缎和接小姐的马车,配得上云图国公主的身份,再无其他。
“以后小雨专心服侍你家小姐我就行了,脏活累活都留给别人干。”沐倾言手痒痒的又去捏小雨的脸,小雨虽然很感动,但……脸真的很疼!
驿馆。
“……沐倾言已经不受控制了,您看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莫归原眼神恭敬的看着行踪鬼魅的面具男。
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岳阳国。
面具男眸子晦暗莫测:“早就劝诫与你,想成就一番事业,就不能随心所欲……
沐倾言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厌弃她的触碰,不受控制是迟早的事情。”
“是我不好……但沐倾言变化太大,要不是那晚您见了她,我都怀疑她是假的。”
莫归原想着她那日一舞,先不说以前的她不会跳舞。
那满身慵懒魅惑的气质,就不是以往的沐倾言能有的。
“变化太大?”面具男轻嘲,眸中充满了阴冷。
不管她变化有多大,她注定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她的事你先别管,找血灵珠才是最重要的。”她的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好。”目送面具男离开,莫归原也不再多想。
只是……脑海中一直浮现出,沐倾言一袭红衣,倾城一舞。一颦一笑,深深刻入脑中,挥之不去。
他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入夜。
沐倾言吹熄蜡烛,准备就寝。
刚闭上眼眸,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由远及近,越来越浓。
警惕的看向微微摆动的窗户,手缓缓摸向枕头下的药粉。
一双骨骼分明的手,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沐倾言无语至极,怎么都这么喜欢掐脖子?
“想活命就别出声……”脖颈后面传来一个虚弱的男声。
虽说声音虚弱,但手上的力道可一点不小。
沐倾言心里清楚,他手上的力道再加重一分,她可要一命呜呼了。
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真是不爽。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小雨焦急的敲门:“小姐,您还好吗?”
刚才一个侍卫找到她,说看见有个黑影朝着小姐房间的方向去了,她连忙叫了一群人赶了过来。
掐着她脖子的男人贴近她的耳侧,声音轻飘飘的,却充满杀意:“让他们离开。”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根后,沐倾言感觉痒痒的。
真想一包药呼他脸上。但还是忍住了。
“小雨我没事,你们下去歇息吧,我很乏了。”
小雨松了口气,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小雨如今是这府里除她外权力最大的,府里人接由着她使唤。
这是沐倾言对她的宠爱与信任。
外面安静了,沐倾言感觉身后紧绷着身体的男子放松下来。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无力的垂下,头无力的砸在她肩膀上。
他就这么昏死过去了。
沐倾言移开蒙面人的头,揉揉酸痛的脖子,手中的药粉跃跃欲试。
既然晕倒,没力气威胁她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触碰到他细腻的皮肤,沐倾言突然改主意了。
皮肤这么好,长得应该不错。先看看再说。
拉下蒙面的纱布,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呢。
光洁的额头是一双刚硬的峻眉。一双看不清眸色的双眼紧紧闭着,像是在做着噩梦,苍白的唇微微开合,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冷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苍白得像是枯萎的水仙花。
沐倾言收回手中的药粉,好吧生了这么好的皮囊,死了怪可惜的。
本不想救这个无理的家伙……算了,谁让你长得这么俊美呢。
她终究还是不想浪费了这张脸。
查看一番,这家伙中了剧毒,能挺这么久,也是个厉害的。
解开他带血的衣衫,入眼的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是陈旧的伤疤,都泛白了,有的新添的。
这么好的皮肤,疤多得让她强迫症犯了。拿出玉肌膏,慢慢的帮他涂上。
这玉肌膏本来是给她自己配的,便宜这人了。
拿出前几天从定做铺子拿回来的银针,快速封住他几个穴位。然后依次在他身体部位施针,时不时加重写力道。手法娴熟,行云流水。
一个时辰后,那个男子的眼微微的睁开,吐了口紫血,瞬间感觉身体舒畅。
沐倾言收拾好银针,将剩下的玉肌膏给他
“你体内的余毒已经排清。这是玉肌膏,涂一个月身上的疤就没了。”
虽说余毒排清了,但他的身体很诡异,好似里面蛰伏着另一种怪异的东西。
她还没细细查,他就醒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看着手中的玉肌膏,清冷的眸子闪过复杂。
“因为你皮囊生的极好。”沐倾言冰蓝色的眸子直勾勾的打量着他,毫不避讳。
于她而言,他是她救下的艺术品。
来到这个世界,长得合她胃口的就那么几个,她也算为这片大陆做点贡献吧。
“玉肌膏记得涂。”别辜负了她的心血。
觅影一愣,这么奇葩的理由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不为钱权,只为他生的俊美?
看着烛灯下沐倾言精致的脸庞,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清澈见底,没有丝毫算计。
觅影垂下眼眸,情绪不明。
合上衣衫,再次看了眼沐倾言,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下。
运起轻功,从窗户出去了。
这女子见了他的真容,应该杀掉以绝后患,但他为何迟迟下不去手……
是因为她救了他?还是……他死了十几年的心,突然因她活过来了?
觅影复杂的在心中纠结。
他还记得,半昏迷半清醒的意识中,沐倾言温柔的为他擦拭汗珠,柔软的指尖偶尔落到他身上的,让他感受到多年未有的心安。
他是个冷漠没有丝毫感情的杀手,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因一个女子放下了手中的剑……
苦笑的摇摇头,命运何必这么捉弄于他。
看着已经没了灯光的房间,觅影眼神坚定。
他……会回来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