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年之间,公孙翎前后差别也太大了吧?
简直就是两个人。
东方斯月一想,忽然觉得不对,又重新纠正,不,的确是两个人了。
终于,这样的动静把掌柜的招惹来了。
他拧着深深的眉头,站在院子里扫了一眼地下还在冒烟的棍子,看看自己那个宝贝儿子脸上被烟熏的痕迹,最终才把视线定在了女孩身上。
他刚想说话,却发现了站在一旁看戏的东方斯月,脸色一惊。
“这位客官,这里是小店的后院,闲杂人等是不能进来的。”掌柜的果然是开门做生意的人,就算心头有再多的不满,可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
东方斯月动了动身子走过来,总算是有人看见他了。
而平静下来的老板娘也盯着东方斯月好一番端倪,真是生的俊俏。
“呀,客人怎么跑到后院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竟没有察觉。”老板娘说话的声音明显细柔了许多,跟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判若两人。
女孩撇了撇嘴,定睛一看,这……
眼前的男人不正是……
她急忙别过脸去,不能让东方斯月认出自己,不然就死定了。他一定是来找自己算账的,那群壮汉不知道拿他怎么样了,但结果肯定不会是给好吃好喝的。
“掌柜的,我想起来客房还没有收拾,我去收拾了。”
女孩瞬间改了性子,挪着小碎步就往门口的方向逃,掌柜的也觉得很不对劲,她平时可是没这么听话的。
“等等。”
“慢着!”
东方斯月和掌柜的同时开口,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女孩整个人顿时被定在了原地,她想要跑,可脚底却像是生了根一样,一步也走不动。
掌柜的不解,看着东方斯月问:“这位客官,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东方斯月不紧不慢地朝女孩走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女孩浑身一颤,心虚的不行。
他唇角一勾,道:“这女孩今天骗我五十两银子,既然是掌柜您的伙计,那这五十两就由您来还吧?”
说完,东方斯月便笑眯眯地看向了掌柜的,只是这掌柜的现在的脸色,却是难看得很,哭笑不得,嘴角抽搐着。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东方斯月的话,身旁的女人就提着嗓子骂骂咧咧起来,“哟,你这臭丫头不但不知廉耻,还干起偷鸡摸狗的事了,本事还真不小。”
女孩回道:“我没本事,我要是有本事,你这地主家的傻儿子早就飞天了。”
她绝不给对方一点占上风的机会,有一句顶一句。
“你还说!看我不打死你!”
“哎哎哎……”东方斯月只觉得头疼,太阳穴的地方疼的直突突,“二位要怎么管教孩子是你们的事,但眼下,可否先将我的钱给了呢?”
“没钱,她欠你的,自然是让她自己还。”老板娘一句话就拦下了掌柜想要出面解决的动作。
刚才还觉得这男人白白净净养眼得很,哪知,竟然是那臭丫头惹回来的债!这还有什么话好说,别说没什么话好说,就连好脸色也没有!
“哦?”东方斯月转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可爱又嚣张的小妮子。
女孩吓得一哆嗦,这男人明明长得平易近人,身上散发的味道也极其好闻,言行举止并没有粗暴或过界,更没有恐吓她。
但她怎么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老虎死死盯着的感觉呢?
她身后一阵发凉,被男人盯得眼前有些发晕,脚发软。
女孩只觉得眼皮重的很,好好的天地,瞬间颠倒了起来,天旋地转的。
一言不发,谁也没料到,她整个人就倒向了硬邦邦的地面,再也叫不醒了。
直至深夜,空气中的寒露才将草席上的女孩冻醒,她缩手缩脚地伸手去拉被子盖,却抓了一把空,翻身的时候听见草的声音。
她顿时睁开双眼,周围漆黑一片没有蜡烛,唯一的光亮来自墙上那扇破烂的窗户,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将屋子里亮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女孩撑着身体坐起来,头脑还觉得发晕,“柴房啊。”
她又被关柴房了。
女孩习以为常地松了一口气,她这副模样倒是让斜对面房顶上坐着的男人有些震惊。
竟然不哭不闹?也没有破口大骂?
估计是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即便是大晚上,老板娘还是“不辞辛劳”地出现在了柴房门口。
一推开门,原本并不高大的身子,在月光倾洒的作用下,门口的地板上硬是映出个巨大惊悚的黑影。
来的人让女孩颇有些意想不到,先是被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才将情绪压了回去。
原来是老板娘。
女孩靠着背后冰冷的墙壁,仰着头看眼前的女人,一副来者不善的味道。
这么大半夜的,她来这里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女孩默不作声,等着老板娘先说话,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僵持着。
不过,老板娘可没有她这么好的性子,走了两步进来就质问她:“今天那男人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谁?
女孩迷迷糊糊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看着老板娘那对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的眼睛,这才想起来。
“哦,不认识,估计是个守财奴。”
老板娘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守财奴?那一定很有钱,你欠了他银子,刚好可以把你卖给他。”
“你说什么?”老板娘后面几句话忽然说的很小心,声音极小,女孩没有听清。
只见话音刚落,老板娘就用一种含糊不清的眼神打量着她,盯得她都快觉得自己脸上就要生出一个大洞来,老板娘突然轻笑了一声。
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将柴房的门“砰”一声关紧,接着就传来门口上锁的声音。
女孩往草堆里挤了挤,“恶毒的老女人,是想把我冻死吧。”
眼看着老板娘进了房间,屋顶上优哉游哉看戏的男人才站起身,轻身一跃落到了院子里,手里捏着一根草来到柴房门口。
“谁!”柴房里的女孩看见月光下映出一个黑影,不惊警惕起来。
可一转眼,那黑影便又消失了。外头只留下呼呼的夜风呼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