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斯月这会儿也终于懂了紫素刚才的这一系列行为,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扶起了小厮,小厮哪里受得起东方斯月这一行为,赶紧推开东方斯月,连忙弓着腰身往后倒退了几步,嘴里还不忘连声道谢。
在进入大堂之前,他可是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这二位武功高强的女子恭敬的称他为“东方掌门”,由此可见,眼前的东方斯月不是他简单以为的那样——一个会点降妖除魔的翩翩公子。
紫鸳喝了一口茶,暖了暖身子,然后走过来,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走吧,东方掌门,前往紫阳阁还需要一段时日,咱们要带着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而且还不会一点内力的丫头上路,可不比我们御剑飞行来的快。”
“等等!”小厮赶紧叫住了三人,“那我们的新城主在哪里?你们来这里不是要解决我们城主府的事情吗?还有……刚才你说要我好好习武的事情……”
紫素上前一步,眼底的寒霜比外头的风雪还要寒冷,“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我们紫阳阁做事,你不用质疑。到时候你跟着新城主,你的衷心足以让他教你武功。”
说完,紫素九让东方斯月带路,他们一同穿过长长的走道,在经过一处草木丛的时候,紫鸳脚下的步伐慢了几分,视线微微偏向了其中一处,看了一眼。
她对着紫素轻悠悠的说:“经过了一夜的白雪,可还是挡不住杀戮的血腥气。”
埋在皑皑白雪下的正是前一夜被苏南湑杀落而下的鸟儿。
厢房内,窗户微微的敞开着,屋内不会特别的暖热也不会是冷的叫人直哆嗦,床上的丫头披散着长发静静地躺着,这种安静,静的过头了,要不是因为是有东方斯月带领着,紫鸳都会误以为这丫头已经死了。
紫素走上前,手指轻轻的放在了公孙翎的鼻息间测探她的生存,这个动作无非是惹恼了东方斯月,他一个闪身上前直接拽开了紫素,逼得紫素顿时间对他拔剑相向。
“别碰她。”东方斯月皱着眉头,等着紫素,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帮公孙翎掖了掖被角。
紫素的剑还没有收回,浑身冷冽的气息和东方斯月周身散发出来的并无不同。
紫鸳上前来拍了拍紫素的肩膀,她这才将剑收了回去,紫鸳也是头疼的很,她这个妹妹动不动就拔剑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东方掌门,紫素并没有恶意。”她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就走到了东方是斯月的身边,仅仅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就感受到了公孙翎奄奄一息的状态,她并打算瞒着东方斯月,也不担心他能不能解说,直截了当的说:“她快死了。”
话音刚落,男人的眉头就紧皱在了一起,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体内有一股煞气正侵蚀着她,可是如果将煞气彻底清除,那么她体内最后的一点气息也没了。”
紫素说:“那也就是说,煞气有害,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却是她救命的稻草。”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煞气总会将她完全吞噬的,到时候她也只有一死。”
“为什么,”一直未开口的东方斯月看着公孙翎苍白的脸颊问,“为什么只有一死。”
“这话本不应该是从东方掌门的口中说出的,紫鸳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挥袖转身,“准备一下上路吧。”
出了厢房,紫鸳朝着城主府的大门走去,紫素追了上来,“刚才你们二人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紫鸳冷漠的回应,眼里一点风云也不动,在路过适才的草丛时,她突然顿足,掌心向下,对着那片草丛轻轻一挥,鸟儿的尸体和隐约的血腥气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两抹紫色的身影落在城主府的门口,她们的身边听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车顶上立着紫阳阁的标志,是一只金色的鸽子。
在等候的时间里,紫素左右打量着这一座城,随之分身上天落在了城主府对面的屋檐上,俯瞰盲盲森白的人世间,没有一点的烟火气息。这座城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或许连东方斯月都没有料到,这一场雪,一下就下了一整年。像是在哀悼什么一样,唯有白色才能让人感觉到纯净和纯白。
“仙家不过如此。”紫素冷嘲热讽道。
“紫素,不可妄言。”紫鸳双手环抱于胸前,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说错了吗?”
“降妖除魔本就如此,难免有伤及无辜的。”
“我并不是说这个,我指的是,东方斯月明明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可他却没有做到,我刚才试探过,那个丫头的体内何止是有一股煞气,还有别的东西,只不过以我的功力查不出罢了。”说着,紫素从屋檐上转身飞了下来,轻盈地落在了马车上,“那个丫头到底是东方斯月的什么人?”
紫鸳缓缓转过头,面不改色道:“徒弟。”
闻声,紫素轻哼了一声,“阁主忽悠我就算了,连你也一起。这天下谁人不知,东方斯月是不收徒弟的。”
“现在不就有了?万事都不会有绝对的。”
“你当真相信那个丫头是东方斯月的徒弟?可她明明一点内力都没有,别说是修仙了,就连东方仙门的入门考试都过不了,怎么拜东方斯月为师?”
紫素越说越觉得那丫头的身份可疑,可偏偏紫鸳和阁主都不愿意透露什么。她一记眼神看向了城主府内。
在离开之前,东方斯月来到了苏南湑的卧房,推开门,他依旧是穿着单薄的长衫,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姿态站在窗前,就像一座雕塑一样。
“要走了?”苏南湑率先开口。
东方斯月面露苦涩,“嗯。”
“去吧,如果能救回公孙翎,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堵在东方斯月咽喉许久了,现在终于能说出口。
听闻,苏南湑眉头一皱,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猩红,他薄唇轻启:“你这三个字应该对着公孙翎,对着逝去的祁蕊说,毕竟她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接下来是回歃血谷吗?”
“是,我本就不该出谷,要不是为了寻找一记药引子,我也不会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在乎,现在更加证明了,世间的肮脏和混沌,从未消减过。”
东方斯月心中又是一阵酸胀,他双手高举于顶,然后冲着苏南湑聚了一躬,“苏谷主,那咱们就在此作别,后会有期。”
说完,苏南湑久久不作回应,至今他还是在意祁蕊的死。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只是听着城主府外有马车行驶的声音,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样的风雪日里,格外的动听。
苏南湑张了张嘴,回应道:“希望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