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戚继光赶忙问道。
“因为公主确信他们这一方保密保得很严实。那么,行踪的泄露,只可能是总兵那一方出了岔子,他们之中有关键人物和海盗勾结——只有这样才说得通。这样一来,这个合作的互信已经不可能建立了。
“况且,阿市公主现在真的跑去和总兵之子结亲,无论用的名字是施恬恬,还是施咸咸,最终还是会被海盗们传扬出去,织田家勾搭上了陈国的官员。”
“原来如此。”戚继光眉头舒展开来。
阿市若有所思,道:“那么,我们走的这一趟,已经注定是无功而返了?”
高昇摇摇头:“还没结束呢。对方的追杀不会只有这一波。如果阿市公主死在陈国的土地上,尾浦和陈国合作的可能就不会继续存在了。”
阿市与明智光子面面相觑。
阿市沉思片刻,恳求道:“还请大人护送我们,安全回到海港。使我尾浦与大陈之义不遭破坏。”
高昇神秘一笑,道:“我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请公主委屈委屈,让我扣下你。”高昇指了指阿市。
“你说什么?!”明智光子“噌”一下站起身来。
“不联姻,做个人质也可以建立互信的。明面上,公主是我的俘虏,私下里,咱们以礼相待。”
“那为什么是你?我们可以去总兵府当俘虏。”
“你们去了总兵府,无论是以什么身份进去,海盗们都可以到处说尾浦织田家与陈国合作了。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官,他们就没办法这么说。即使在座各位有人将这话说出去,也不能取信于人,只会是诸多谣言中的一个。我既有官方身份,但又不能代表陈国的官方。本官抓到一个心怀不轨的敌国女子,将她扣下,也很合理,陈国法律是认可的。”
阿市沉默了一会儿,道:“正如你所说的,你地位太低,不能代表陈国官方。连总兵那边都出了问题,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能帮我们带来真正的合作?”
高昇叹了口气:“这个合作的实质,其实是大陈和尾浦有着共同的利益,陈国需要扫清寇患,减轻海防压力,给盈国施压,尾浦也需要大陈的支持,壮大势力。我们各取所需。
“只不过,陈国对尾浦的信任并没有那么强——万一你们策略发生了变化,倒向了盈国官方,或者与海盗们合作打劫呢?明面上合作,拿了支持的物资,知我海防虚实,给出误导信息,然后大抢陈国一票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所以,织田信长才会将亲妹妹派过来,表示合作的决心。
“而陈国这边,只要是忠于国家的官员,没有理由会破坏这个合作。娶不娶阿市公主,都是一样的。”
明智光子冷哼一声,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你们这边还是有人背叛了。”
“那可说不准,我还怀疑是你背叛了呢。”
“你!”
高昇面色一正,道:“确实,我没办法保证,陈国的官员都是忠于国家的。他们可能出于个人利益,会做出不利于国家的选择。但我高昇,会尽力替你们找到一个可信赖的高官,为你们牵线搭桥,单线联系。”
阿市公主不为所动:“还是那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相信高大人你?”
高昇叹了口气,道:“你们只能相信我,不得不信。”
明智光子脸色一变,手按在了剑柄上。
可是一把刀已经抵上了她的喉咙。
率先拔刀的人,是一直安静站在她身后的花木兰。
“我们可以协商之后,将阿市公主扣下来,也可以强行将阿市公主扣下来,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一个形式上的差别。”高昇脸色平静,完全不顾戚继光和阿市对他的好感度可能会下降。
如果把人放走了,好感度升个几点,又有什么用?
高昇也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主意,好感度的事,只能来日方长了。
场中一片静默,众人表情各异,各怀心思。
“好。我同意。我愿意相信高大人。”阿市率先开口。
“公主!”明智光子皱起了眉毛。
“如果高大人怀有什么私心,没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我们说这么多。我相信他,确实要帮助我们达成这个合作。”
阿市对高昇道:“还希望大人真的能如你所说的一样,替我们找到合适的合作者。”
“那我呢?”明智光子有些茫然。
看来,这两个人里,表面上阿市是呆萌角色,实际上,明智光子才是真呆。
“随你,你可以加入我们骑兵队,也可以回去。”
戚继光在一边看着,心情复杂。他既是忧心,又有些庆幸——阿市公主没有和其他人结亲,也没有回到海上去,也就是说……他还有机会?
……
次日,一个镖师慌慌张张地,抓着一只信鸽,找到了俞大猷和戚继光。
“不好了!俞老大,少东家,戚老爷他们都被人抓走了!”
“什么?!”
俞大猷、戚继光闻言大惊。
大戚镖局总部遇袭。
一伙海盗找上了门,留守的少数镖师寡不敌众,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对方让一个镖师写了信,放了信鸽来联系俞大猷他们,让他们交出他们护送的女子,否则,他们手上的人质都会绑上石块,沉入大海。
这些海盗看参与追杀行动的同伴一个都没有回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道镖局的人比想象中的厉害,于是放弃了继续追杀,将强杀改为了绑架、胁迫。
“怎么办?”
俞大猷等人找高昇来商议。因为阿市公主现在算是在他手上。
“绑架啊……”高昇有点头疼,没想到海盗竟然会玩这么无耻的招数——虽说他好像昨天才绑架了一个公主。
“戚老先生,武功、性格如何?”
戚继光眉头紧锁,道:“父亲武功是很好的,只比俞师傅差些,不过体力有些衰弱了,性格也很倔强,那些贼子想拿下父亲,想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俞大猷道:“高队长的意思是,他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