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黄已经拿到了府宅的地契,现在可以说,那处宅子从今天开始就姓陈了。
曹宁一脸羡慕的拿着地契来回翻看,不过心中又很庆幸,自己能住在府衙。
不像潘才,还得自己掏银子在汴安购置府宅。
曹宁想的很简单,老老实实当个少尹挺好,多存些银子,等以后告老还乡了,还能过几年好日子。
说不定,还能娶个媳妇。
一想到这,曹宁又想起了自己惨死的亡妻,眼中饱含热泪。
陈玄黄生怕自己的地契被他泪水打湿,便捏住地契的两角,小心翼翼的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地契后,长舒一口气,打趣道:“曹大人,不至于吧,你要想买处府宅,还怕没银子?”
曹宁用袖子擦拭下泪水,哽咽道:“我只是想起了我那亡妻罢了。”
陈玄黄听后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怕了拍曹宁的肩膀,眼神透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祥。
曹宁哭的差不多了,抽泣问道:“你什么时候接令师他们过来?”
陈玄黄叹气道:“现在立足未稳,我不敢接他们过来。”
曹宁眨了眨水汪汪的小眼睛,问道:“怎么才叫立足稳?”
陈玄黄想了想,“最起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吧。”
“现在还不算?”
陈玄黄摇头道:“不算,哪怕我能和大人你一样,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接过来了。”
“我?”曹宁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疑惑。
“对啊,少尹最起码也是个从六品了!”
曹宁突然一脸正色道:“玄黄,你变了,变得贪图富贵了!”
“切!”陈玄黄瞥了撇嘴,“信王若放我回江宁,我现在收拾东西就走!”
“别啊!别啊!”曹宁突然变脸,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你留下来,我也好有个伴不是。”
曹宁将十指交叉在一起,怅然道:“等他们来了,这府衙就更热闹了。”
陈玄黄深信不疑的点点头。
何止热闹,简直是鸡犬不宁!
陈玄黄思前想后,还是将一封信送往了驿站。
来到汴安有些时日,也没往回寄过信,确实有些不太好。
而且,自己也想将府宅的事,以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他们。
当然陈玄黄也想过,将宅子的事隐瞒下来,等众人来汴安后,给他们个惊喜。
可是
这话不说,自己实在憋的难受,索性就提前告诉他们吧。
青青看到地契后,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闪烁着‘我也想去,带我走’的意思。
陈玄黄会心一笑,便答应她,会在新宅子给她留一间屋子。
反正有六间屋子,这样一来,正好六个人。
小丫头咧嘴傻乐,开心得又跑到后院练剑去了。
快到府衙时,陈玄黄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摊子后正对自己微笑示意的老道,笑着走了过去。
老道见陈玄黄向自己走来,笑道:“小哥,别来无恙。”
陈玄黄站在摊子前,笑着问道:“道长前些日子为何没出摊,我还以为道长你又到其他地方去了呢。”
老道浅笑道:“前些日子偶染风寒,大病了一场。”
陈玄黄盯着老道的脸,确实面如金纸。
“道长为何不多歇息几日?”
“呵呵,贫道一会儿就要走了。”
“走?道长要离开了?”
老道一笑置之。
陈玄黄沉默片刻,突然小声问道:“道长,你对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老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付了钱,贫道出了力,两不相欠。”
陈玄黄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道长,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老道骤然收敛笑容,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伸手!”
“嗯?道长,你又要做什么?”
“少废话!”
老道一把将陈玄黄的左手拽了过来,右手执笔,一脸严肃。
笔走如龙,刚劲有力。
陈玄黄清晰的感受到,每一个笔画中,都带有一道凌厉的气势。
老道额头汗水涔涔,艰难的写下一个‘昆’字。
长呼一口气,老道瘫坐在椅子,身的道服如同被水浸湿一般,紧贴在身。
陈玄黄抬起手,认真盯着手心的字,怔怔出神。
“道长这是?”
老道抬头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能悟出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陈玄黄慢慢将手放下,也不敢握紧,生怕手中的字被汗水抹掉。
“道长,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老道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正色道:“我走后,请你替我守护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老道神色怪医,嘴里念叨着,“他不能算东西,不对!他是个东西,也不对!”
“算了算了!你帮我守护好府衙就行。”
“府衙?”陈玄黄神色诧异,“您也是朝廷中人?”
“贫道当然不是!”老道正色道:“你就记得,府衙中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都不能被损坏!”
陈玄黄一脸蒙圈的点了点头。
老道满意的‘嗯’了一声,指着对方手心的字,说道:“我给你写了字,你帮我保护府衙,咱们两不相欠,对不对?”
“道长,我怎么感觉被你忽悠了呢?”
陈玄黄坐在院中,盯着手心的‘昆’字,神情恍惚。
至始至终,他都没想明白,这老道让自己保护的具体是什么?
难道,他是曹大人失散多年的老父亲?
“这字真难看!”
陈玄黄仰起头,看着王旬嫌弃的表情,眨眨眼说道:“这字还行吧,反正比我写的好。”
王旬的不屑道:“就你那两笔字,还没老夫用脚指头写的好。”
“嘶!王大人,你这是杀人诛心啊,过分了!”
王旬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反而又低头看了眼这‘昆’字,这一次语气和善了许多,“不过写这字的人,笔力倒不错。”
陈玄黄低头看着手心,越发觉得这字实在不一般。
“你跟人家好好学学,虽然比不老夫,但是教你也是绰绰有余了。”
陈玄黄仰起头,平静道:“王大人,这会儿您该睡了。老人家,早睡早起身体好。”
王旬白了他一眼,背着手,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陈玄黄凝视着手中的字,缓缓把眼睛闭,用心去感受。
嘶~
好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