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结束后,就如陈玄黄所预料的那样,皇帝请他去喝茶。
这次又是林胥亲自前来,领着陈玄黄去陛下的书房。
这一来二去的,陈玄黄和林胥渐渐熟络起来。
从一开始的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到如今并排而行,就很说明问题。
陈玄黄微微颔首,小声问道:“林公公,你知道陛下找我是何事么?”
林胥斜眼瞅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前方,平淡道:“昨个夜里,六皇子和贤妃来陛下这告状了。”
陈玄黄心里暗道一声‘果然’,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林胥四下看了眼,小声道:“陛下将两人骂了回去。”
陈玄黄听后疑惑道:“那陛下今日就没理由找我啊?”
林胥轻笑道:“咱们这些当臣子、奴才的,哪能猜得透陛下在想什么。”
陈玄黄点点头,嬉皮笑脸道:“多谢林公公你相告。以后若是有什么消息,劳烦公公你提前告之在下,好让我心里有个心理准备。放心!我不会白白让公公你受累的,你喜欢哪家姑娘,告诉我,我亲自去她家里说媒。”
林胥脚下一阵踉跄,险些摔倒,扶好头冠后,没好气道:“你这是拿咱家寻开心呢?”
陈玄黄讪笑道:“不敢!不敢!不过说真的,公公你若有什么需要,大可跟我说,我一定尽力满足。”
嘶~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林胥叹了口气,悠悠道:“咱家天天守在陛下的身边,能有什么想要的。吃喝不愁,住处不愁。月钱嘛,倒也说得过去。咱家到是羡慕陈大人你有一身本事,不像咱家,永远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阉人。”
陈玄黄好奇问道:“谁说公公你不能修行的?杨公公不也修得一身本领么?”
林胥白了他一眼,“咱家哪敢去找杨统领去要修行功法啊。只有密谍司内,杨公公一手提拔的太监,才有可能被传授功法。像咱家这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那杨公公的功法是哪里来的?”
“咱家怎么晓得?”
太监净身后,阳气逐渐衰弱,所以在外人眼中,太监身莫名多出一股阴气。
世大多功法,以阳刚为主。只有那一少部分阴柔功法,为女子所修。
就比如那月剑阁。
当然也有男人去修炼阴柔功法的,这种人要么是魔门弟子,要么就是一些亦正亦邪之人,性情古怪,做事全凭喜好。
天下这些阴柔功法,不可能在江湖公然流传。
这些太监长处深宫之中,所以想要找寻适合自己的修行的功法,就更是难加难。
陈玄黄默不作声,在脑中搜寻了一遍,蓦然眼前一亮。
“咳咳,那个林公公啊,我这里到是有一本适合公公你修行的功法”
林胥猛然驻足,抓住陈玄黄的手,激动道:“此话当真?”
陈玄黄看着他,正色道:“保真!不真你抽我!”
“那那秘籍在哪呢?”林胥颤声问道。
“呃秘籍我只是曾经看过一遍,记在了脑子里。今晚回去,我定将秘籍写在纸,明日送给公公你,如何?”
林胥有些担忧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肯定是没问题的,就算效果不佳公公你就当强身健体了。”
林胥思付片刻,眼神愈发坚定,“好!那咱家就试一试!”
“嘿嘿,这就对了嘛。那个林公公啊,我刚刚和你说过的话嗯嘿嘿”
林胥掩口而笑,柔声道:“若这功法真的有效,咱家自当在宫中为陈大人你分忧!”
“一言为定!呃要不咱俩拉个钩?”
陈玄黄站在皇帝面前,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林胥站在门旁,心中想着自己能修行的画面,时不时露出一丝傻笑。
皇帝低头看着书案的奏折,语气平淡道:“还记得之前杨天州与你说的话么??”
陈玄黄不假思索,说道:“记得,守好宫门,不要参合宫外的事。”
“哼!”皇帝冷哼一声,质问道:“那你为何昨日跑去端王府抓人?”
陈玄黄不卑不亢道:“端王府内的供奉,公然在茶楼杀人,微臣身为汴安府捕头,岂能坐视不理?”
“你敢顶撞朕?”皇帝冷声道。
“微臣不敢!微臣也是按我玄阳王朝律法办事!”
皇帝嗤笑一声,讥讽道:“陈玄黄,你也是江湖中人,你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杀过人?”
陈玄黄沉声说道:“陛下,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哦?你到是说说,这何为两件事?”
陈玄黄直起身子,一字一句说道:“此事若是发生在江湖之,城池之外,微臣断然不会管。
陆轩若是为了保护端王而杀人,臣不会管!
若是有人要杀陆沉,而陆沉因自保杀人,臣不会管!
陆沉今日若是杀的大奸大恶之人,成不会管!”
言语一顿,陈玄黄朗声说道:“陛下!您刚刚问微臣,是否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杀过人。此刻,微臣敢用项人头担保,除了这四种情况外,微臣没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陈玄黄手中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但细细数来,大多都是魔门弟子,和褚开阳派来杀他的人。
从江宁城到汴安城,陈玄黄所杀其他之人,均是大奸大恶之人。
例如在江宁时,刘福手下,沾染人命的刘铁、张胜。
还有来带汴安后,偷盗孩童的田家。
哪个不该杀呢?
闻言,皇帝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陈玄黄,闭口不言。
陈玄黄深吸口气,嗓音低沉道:“这陆轩分明是无故杀人,为何不抓?”
皇帝语气放缓,平静道:“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陈玄黄反驳道:“微臣这是坚持本心!”
皇帝幽幽一叹,“是王旬教你的吧?”
“王大人教会了微臣许多。”
皇帝面无表情,挥了挥手,淡淡道:“下去吧。记得,有些事别参合。”
陈玄黄微微颔首,恭敬道:“微臣记得了。”
陈玄黄行走在宫中,内心毫无波澜。
刚刚与皇帝的言语交锋,根本连有惊无险都算不。
陛下若是真想惩罚自己,也就不会将贤妃和六皇子骂出去了。
此时此刻,陈玄黄倒是有些想念那装聋装瞎的老头了。
若是王大人还活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应该会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