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陌崖背部着地,重重地摔在甲板上。众人上前想赶紧扶他起来,他立刻翻身一跃站起来,连一旁同样落在甲板上的刀都忘记捡起来,膝盖的伤却让他踉跄了一下再次跌倒。
雷常鲸见周陌崖上船终于放心下来:“带二当家走!别管我!”然后他举起手里的武器义无反顾冲向唐猛他们。
周陌崖连滚带爬来到船舷边,船也终于动了起来。周陌崖见到雷常鲸根本就寡不敌众,他在人群中间被刺了好几下,满身是血终于倒在了地上。周陌崖立刻准备再次跳下下船,却被七八个人死命摁住了拖到地上。这时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驶离岸边。
“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放开我,谁拦着我,我杀了谁!”被这么些个壮汉压着外加收了伤,周陌崖在甲板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用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来抗议。
“雷哥为了救二当家,连命都不要了,难道二当家要让他白白牺牲吗?”这时有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周陌崖瞬间停止了挣扎。他大口喘着粗气,精疲力尽逐渐发出呜咽的哭腔,泪水和汗水溶杂在一起,他拧硬的身体也慢慢地塌软下来。
雷常鲸倒下的瞬间,他的头朝着船离去的方向,看到周陌崖一行人安全离开,他终于喷出了最后一口血雾,生命也就此戛然而止了。
皇甫虬义跑过来,看着离去的船只,他懊恼地跺了一下脚:“妈的,居然让他们跑了!”他觉得要乘胜追击,于是便要带人去追:“你们几个随我去,势必擒获周陌崖这个谋害帮主的狗贼!”
而唐猛却伸手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叫住了那些人:“慢着,穷寇莫追,不用管他们了!”
众人有些惊讶,明明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为何唐猛却放弃了?而且这也不像是他向来睚眦必报的性格呀。
皇甫虬义却不甘心止步于此:“大哥,现在不追等同于放虎归山呀!万一以后那周陌崖到时候杀个回马枪,到时候我们……”说到这里皇甫虬义有些激动,但他看了看周遭的人,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往唐猛靠拢了些,害怕其他人听见那后半句:“到时候不就前功尽弃了?”
唐猛低下头,故作思考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皇甫虬义说:“好吧,皇甫你就带着些人去把周陌崖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皇甫虬义一脸兴奋,恨不得立刻插翅动身。
“但是”,还未等皇甫虬义发号施令,唐猛就话锋一转:“今日海上风浪大,他周陌崖已是穷途末路,皇甫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遵命,老大!”皇甫虬义此话一出便发现有所不妥,于是立刻单膝跪倒在唐猛面前改口为:“应该是遵命,帮主!”
其他人一听到皇甫虬义的措辞,随即都反应过来,全部学着皇甫虬义的样子洪声齐喊:“恭喜帮主!帮主鸿福,定能佑我海贺威煞四海,震慑八方!”
唐猛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这一片黑压压对其俯首称臣的人头,又向远方眺望,看着周陌崖的船只在墨色的海面上渐行渐远,那海天相连一线不知是生的希望,还是奔向死亡的尽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冷静下来的周陌崖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松开我。”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迟疑,他们害怕周陌崖会再次返回去,因此而不敢松手。
“松开我。”周陌崖的语气没有起伏,除了因为方才哭喊声音有些嘶哑,外加上情绪有些低落。
那几个人心想着现在已经是出于汪洋大海之中,就算周陌崖现在跳下船也游不回去了,于是死命摁住周陌崖的那几个人才逐渐的松开了手。
周陌崖失魂落魄地从甲板上站起来,带着满脸的泪水完全不能从悲怆的情绪中释怀。
他缓步向前手扶桅杆,面朝这海贺帮的方向望去,然后又沉重地低下了头。
此刻,周陌崖内心有着最为复杂的思绪在翻江倒海来回揉捻着他的心。可是还未等他来得及平复当下的心情,突然就听见一旁手下指着来时的方向大喊:“二当家,唐猛的人追来了!”
周陌崖立刻抬头就看见三艘海贺帮的船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的方向驶来。
皇甫虬义站在船头终于看到了周陌崖他们,于是便立刻欣喜若狂地回过头下命令:“再快点,就在前面了,抓住周陌崖回去帮主有赏!死了的更是重重有赏!”
“是!”
在皇甫虬义这么一鼓动下,所有人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纷纷是挽起袖子卯足了劲,恨不得立刻就抓到周陌崖将他大卸八块剁成肉泥。
周陌崖察觉到对方的速度加快了,于是他暂时收起了悲伤,也赶紧号召所有人有所行动:“他们要追上来了,加速!”
黑色的海面上四个亮点在迅速移动,你追我赶速度看起来不相上下,保持着一段稳定的距离形成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
周陌崖一直回头关注着后面的船,他们的人手不够,对方的人肯定比他们多上好几倍,而自己也受了重伤,不知道唐猛是不是也在上面,硬碰硬胜负难测,所以断然与他们相交,只有选择回避。
正当周陌崖焦灼地关注着后方动向时,突然听见船上有人大喊:“前面是什么东西?”
周陌崖应声回头,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正前方不远不近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簇亮光。可是,还未等周陌崖看清那团光亮是什么时,只见那光团左右两头忽然间也亮起了光点,且依次源源不断相外延展,很快连成一条弧线,就像是黑暗中裂开的一条大口子,准备吞噬朝它来的一切。
此刻,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跟在后面的皇甫虬义一行人。他们也是十分惶恐不安地环顾前方突如其来的亮光,不知是什么玩意儿。
“是船!前面都是船!”突然皇甫虬义身边人指着前方的光亮大喊。
话音刚落前面的弧线突然改变了阵型,继续两端延伸。
“不好!他们是想要把我们困住!”周陌崖马上反应了过来。这些船大约有七八艘,它们一阵变换逐渐形成一个圆圈,借着顺风的优势这些船迅速排布好了阵型,如同周陌崖预想地一样,他们被包围了。
皇甫虬义在船上来回跑动,想从各个角度看清这些船是什么来头。他的手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毕竟他们一开始部署不是追击周陌崖么?难道皇甫虬义还有安排?
“皇甫把头,这些船也是三当家,不对……是帮主安排的吗?”手下慌乱,有些语无伦次。
“不知道,帮主没和我提过!”皇甫虬义的口气很不耐烦,此刻的他慌乱大过于错愕。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行动一箭双雕,一来可以击杀柯通和周陌崖,为唐猛夺得帮主之位;二来自己这样鞍前马后劳心劳力奔波,事成之后唐猛肯定会更加信任自己,他的地位也会超越魏盘等人,自己以后在海贺帮除了唐猛无出其右。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让皇甫虬义有些措手不及,本以为只要杀了周陌崖回去就等着庆功,却不曾想似乎自己也身陷囹圄了。
周陌崖神情严峻地注视着前方,此刻好像整个海面都平静了下来,所有船都一动不动,似乎等在等待着什么。周陌崖拿起自己的大刀,凝神屏气地留意着这海面上的任何动静。
周陌崖清楚如果刚才在海贺帮被围攻是千钧一发,那么此时他们的处境就是命悬一线。
“二当家,那些都是什么人?”其他人见周陌崖不做声,忍不住发问。
“也是唐猛的人?”
周陌崖回头看了皇甫虬义的船一眼,笃定地摇了摇头:“应当不是,因为后面的那些好像也不知情,不敢妄动。”
周陌崖话音刚落,只见四周的船只忽然都同时升起了两面大旗。看到上面的字后周陌崖大惊失色,心中为之一颤。
两面大旗分别写着一个“周”和一个“黑”,尤其是那个“周”字旗上还有龙纹样式,一看就知道是朝廷的军队。
黑瑞杰一身铠甲站在船头,看着犹如瓮中之鳖的四条船,心生疑窦:“怎么才这么几条船?不是说是海贺帮的主力军吗?”
冷九马上过来解释到:“侯爷别急,我们的情报上说了,这船上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海贺帮的二当家周陌崖。”
“周陌崖?”黑瑞杰一听到这个名字后,变得很是兴奋又惊奇。
“前段日子不是听说他在南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侯爷有所不知,柯通身体抱恙,所以把就把他给召回来了。”冷九回答。
“原来如此。”黑瑞杰点了点头:“不过冷九你为何事先未告知我今晚周陌崖会在这里?”
面对黑瑞杰的疑惑和责问,冷九有些措手不及,一开始他竟然忘记想好说辞,也没料到黑瑞杰也不是草包,他不喜欢他的下属对他有任何隐瞒。
但是冷九灵机一动,马上转移了话题:“事发突然,今日是海贺帮的奉神日,周陌崖大约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回来的,是我疏忽忘记向侯爷禀明。”
冷九灵机一动话锋一转:“不过我认为有侯爷在那周陌崖不足为惧,周陌崖被称为海贺帮第一猛将,手里的大刀一挥可掀起惊涛巨浪,今天要是能够把他给擒获了,上报朝廷必是大功啊!”
这句话说到了黑瑞杰的心坎上,他以前就听闻过周陌崖的大名尤其是他的刀法,也是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黑瑞杰曾经就想和他比试一番,看是周陌崖厉害还是他的破军刀法更胜一筹。
“来的好!本侯也许久未逢对手了,他们不是喜欢奉神吗?今晚我们就用这些逆贼的鲜血来祭海!都给我听着,想要加官进爵就在今晚了!”黑瑞杰一呼百应,一下子点燃了整条船上人的情绪,所有人早已按耐不住摩拳擦掌,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追随黑瑞杰多年,也曾是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精兵强将。只是这几年也连带着被打压,过往的英雄气概早已是过往云烟了。
周陌崖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海贺帮处理内务,竟不知什么时候朝廷在崖州有了这么一支船队。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没有比眼下更焦灼的形势了,这前后夹击实力悬殊,周陌崖也不知道该如何突围了。
黑瑞杰的包围圈逐渐向内收拢,越来越朝着中心逼近。皇甫虬义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心中一直默念着:这下完了。
“二当家的,反正横竖都是个死,我们拼了吧!”眼看着危机将至,大家也都豁出去了。
“没错,与其痛死在唐猛的那孙子手里,倒不如和这些官兵搏杀一番,倒也死得壮烈!”
听了这句话,周陌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回头看向后面皇甫虬义的船。
皇甫虬义已经在迷惑、焦灼和恐惧三种情绪之间来回切换,明明自己才是狩猎者,没想到顷刻间自己也同样成为了瓮中之鳖,等人宰割。他同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快临近深夜,为何会在这里碰上朝廷的船队?今晚这一切都是他和唐猛精心部署的,连魏盘他们都不知道,又是在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呢?
正当皇甫虬义陷入混乱的迷思中时,突然前方周陌崖的船上传来了海贺帮作战的号角声。
周陌崖举着鲨鱼齿骨做成特有号角,对着皇甫虬义的船发出指令。
“让我们围拢?”皇甫虬义听明白了周陌崖指令的意思:“向外,四个方向!”
周陌崖想让四条船靠近然后船头朝外,各自把守一个方向。在这当下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要团结一切他能借助的力量。
海贺帮一直都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自海贺帮建立以来与朝廷大大小小的战争少说也有白来来次,双方都视彼此为心腹大患。而且目前的情况来看,今晚这些官兵是非要拿下全部人不可。与其这样,还不如和皇甫虬义一道杀出一条血路,也好过做成为这些人的刀下亡魂。
“周陌崖是在让我们靠过去,我们要这么做吗?”船上的人都盯着皇甫虬义等着他的指示。
皇甫虬义倒也没挣扎多久便点头同意:“听他的,把船开过去!”
在这危机时刻,皇甫虬义也只能暂时放下其他,与周陌崖一起对抗朝廷的人马,毕竟他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周陌崖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眼见海贺帮的船迅速布好阵型,黑瑞杰也是不敢大意:“这海贺帮真是训练有素,在这样实力悬殊的境地,竟能迅速排兵布阵,这个周陌崖果然是不可小觑,也难怪朝廷吃了他们这么久的苦头。”
“侯爷害怕了?”冷九故意试探。
“怕?”黑瑞杰很是轻蔑地挑了挑眉看着冷九:“本侯十四岁从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过去在战场上见过的敌人比现在凶狠赶上十倍百倍,即便是他们再多上一倍的人,哼哼,本侯也没放在眼里。”
冷九看着面前豪言壮语的黑瑞杰,心中既鄙夷又高兴。黑瑞杰一向都这么狂妄,殊不知他自己其实每一步都尽被冷九玩弄在股掌之间。但也正事因为他如此自大,冷九才能更好的利用这一点而掌握他,让黑瑞杰一步一步跟着自己的计划安:按部就班下去。
“侯爷自然是英雄盖世,待侯爷彻底消灭海贺帮之日,便是侯爷得胜还朝之时!”冷九照例奉承。
“所言极是,就让这些人成为为回京领功的第一块垫脚石吧!”黑瑞杰话音刚落,便下令发起了攻击。
两边的船队在漆黑的海面上搅动着风云。双方发射出密密麻麻的弩箭石块攻击对方。皇甫虬义他们将本来抓捕周陌崖使用的那些可以点火的弓箭也射向了黑瑞杰的船队。
周陌崖知道他们这边的力量不足,而对方却是有备而来,因此他决定集中攻势,突破重围。
皇甫虬义再次听到了周陌崖的指令号角声,意思是“北突围”。这是让所有人集中一股力量向大本营回防突围。
周陌崖也是豁出去了,他此刻只想着要离开这个包围圈。但是朝外突破恐还有埋伏,而往回走也只会再次落入唐猛之手,也是死路一条,因此他只能是往侧面突围。
“皇甫把头,那周陌崖是要自寻死路吗?那北边的礁石可多到输数不清,稍有不慎便会船毁人亡啊!”
皇甫虬义也觉得周陌崖当真是没了理智,居然想着从北突围,他当然不能跟着他发疯去送死。
其实周陌崖何尝不知北边凶险,他可以说是海贺帮最熟悉这些水域的人之一了。但是在这前有追兵后有猛虎的境地之下,还不如把这些人都引导去那个地方,他对那些暗礁的位置可以算是了若指掌。但是其他人却不尽然,这就是周陌崖唯一的筹码了。
周陌崖一心只想往北走,皇甫虬义也只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不管周陌崖是要做出什么出格行为,也必须要先离开这个包围圈。
集中力量攻击一个方向这一招果然奏效。黑瑞杰的水兵没有足够的作战经验,加之又是夜色笼罩,自然招架不住周陌崖和皇甫虬义这两位有着丰富海上战斗的对抗。
皇甫虬义点燃了船上特制的螺旋火箭弩,第一支箭弩“嗖”地一下径直飞向对方船帆上。因为箭弩身自带转动箭头尾端有七个爪勾,当箭头顶部刺破船帆贯穿其中时,后面的爪勾顺势勾连住船帆的纤维上固定住,同时箭头中渗出火油,在此助推下瞬间将整个船帆点燃。
皇甫虬义又接连发射同样的四五支弩箭,把就近两艘船的船帆都点燃了。
船帆被烧,不少火星子也落到了甲板上,水兵们赶紧上前灭火。这时海上还是起风了,那两艘船没有了船帆,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周陌崖的目光如炬,在这黑夜中也闪动着锐利的目光,在这电光火石间他找准了时机,用自己的船头对着趁那两艘船离散来开距离时,周陌崖大吼一声:“冲过去!”
船上的人卯足了劲全力配合,“噼啪”一声巨响周陌崖强行用自己的船头直接劈开了一条道路。海贺帮的船头有精铁包裹且呈斧刃状,黑瑞杰这边的木船身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对抗性撞击。周陌崖的船就像一把剪刀划过一段布匹一般,把对方一下子分拨两边且船侧也是支离破碎。
皇甫虬义见到周陌崖突围,连忙紧随其后。黑瑞杰本以为对方已是瓮中之鳖,却没想到海贺帮的应战能力和装备如此强大,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于是他随即下令追击上去,号令一响除了被失去了船帆的那两艘船,其他船立刻闻风而动。
暂时冲出包围圈后,周陌崖立马侧头看到黑瑞杰不甘落后地在追击,他知道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必须继续按原定计划往北走。
但是皇甫虬义却没有领会到周陌崖的意图,冲出包围圈后他立刻调头往回海贺帮的方向而去。
周陌崖的手下发现了异常:“二当家,他们好像要跑!”
周陌崖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看去,皇甫虬义正在拼命朝着海贺帮的方向往回赶。他当然知道是皇甫虬义怕死想要回去,但是也管不了他了。
“别管他们!”周陌崖一心只想快点朝着目标进发。
黑瑞杰靠近一看,海贺帮在往两个方向走,于是便回头对冷九说:“你我各追一头!”
冷九立刻回复到:“侯爷请看,那个人就是周陌崖!”冷九指着往北的那艘船说到。
黑瑞杰露出一些疑惑之色,但是在这关头他也来不及细想,一是他迫不及待地想与周陌崖一决高下,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能在第一次交锋就亲手拿下海贺帮的二当家,这必然会让黑瑞杰在京城引起一次轰动。
一想到这里,黑瑞杰放下迟疑毫不犹豫地跳上另一艘船,然后朝着周陌崖的离开的方向追去ˊ。
而另一头,皇甫虬义正亡命地往海贺帮的方向赶去。他一边回头确认后面有没有人追赶上来,一边又指挥手下奋力前行。
“都给我加速!加速!”皇甫虬义的声音都喊破了,此刻他内心是极度地慌张和恐惧,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到海贺帮就安全了。
黑瑞杰带着三艘船走了,留下的由冷九指挥,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去追赶皇甫虬义的意思。
旁边的人倒是急了,走上前去对冷九说:“主人,是追还是不追?”
冷九望着皇甫虬义离开方向的那些许火光说到:“我们这艘船先先行一步,其他人到了他们眼前那个位置就停下来,然后原地待命殿后。”
“是。”冷九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就如同一头嗜血如命的鲨鱼,汪洋里的一丝血腥都能瞬间捕捉,杀戮带来的刺激最是让冷九血脉膨胀的。
海上的夜已然被这头猛兽给搅弄成了起来,黑色的海水如同提笔作画前不断研墨的砚台,不停地翻滚涌动,大战即将拉开帷幕最后的召唤,是从海面最黑暗处传来的难以逃离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