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会儿得劳烦婆婆煮一下热水了,她这像是滚落了山崖,还得找两条粗木棍来,她的腿摔断了要将骨头重新给接回去。”
“好,我记下了。”周氏应道,这都比较容易弄来。
随即,她背着女子就回自己的屋,找了自己的一身干净衣裳给这个姑娘换,用周氏找来的木棍给这位姑娘药固定着左腿,为她的伤口擦药包扎。
而周氏则在一旁帮着楚桐。
都弄好之后,楚桐收拾好,就出了房门,周氏就跟在她身后。
楚桐在井边打水洗着手,这个姑娘真是都是摔伤,就只有手臂的一处伤口是剑伤,而她的那把剑就有些,不过那把剑放在了剑鞘内没被周氏瞧见有血,若是瞧见了指不定会被吓到。
虽然伤口处理妥当了,但她至今还在昏迷不醒的,怕是伤口会发炎引起高烧。
“儿媳妇,这个姑娘睡了你的屋,你睡哪里啊?”周氏发出疑惑。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楚桐打个了激灵,她看向了周氏,“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家里就那么几个屋子,一个灶间、一个堂屋、茅房、周氏的屋子、她这间屋子、曲景之的书房,就没有了。最前面的三处屋子就不用想了,于是她朝着周氏眨了下眼睛,
“婆婆要不今晚我与你……挤挤?”
谁知,周氏一口拒绝掉,“别,我这身子骨不同你们年轻人,而且我的睡眠不太好,怕是不能让你来挤挤了。”
周氏觉得这个是把儿媳妇推给儿子的好机会。
这不,就抬起手指着曲景之的书房说,“要不,你和景之去挤挤吧,你们二人成亲至今都尚未圆房,我们曲家这一脉儿媳妇你也瞧见了子嗣单薄,你是我们家的媳妇,可得为我们曲家早日开枝散叶才是。”
“婆婆,怎么扯到开枝散叶这事儿了?”楚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和曲景之绝无可能!
虽然周氏一人拉扯曲景之长大吃了不少苦头,可也瞧着儿子娶了媳妇儿,但更想抱孙子啊,她这后半辈子就这点期盼了。
“这段日子过得挺好的,我们这婆媳关系很是融洽,娘打心眼里喜欢你,就希望你能和景之好好过日子。你对景之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对不对?”周氏满怀期许的看着楚桐的双眼,可是楚桐却……
“婆婆,其实我……”不喜欢他,比起感情,她更想看到赵偃和沈如烟得到报应,从前她也曾一腔热情给了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视她为棋子。
伤过、痛过、死过、她累了!
“你不喜欢景之?”周氏见她说不出口,便试探性的问她。
楚桐沉吟了半晌,遂是点头。
自她再次睁开眼看到这个世间起,周氏确实对她很好,她拿周氏当做母亲来对待,对她好的人她自然要用好来回报,至于曲景之,好像更多的就是当作弟弟来看待,当然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罢了。
周氏闻言,眼底不由得掠过一丝失落,还在想着,她的儿子这么优秀,儿媳妇怎么就不喜欢呢?这不应该啊?
“儿媳妇,这夫妻嘛,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与你公爹之前就没见过几次面,这感情更是没有,可成了亲做了夫妻,哪怕是相敬如宾,感情也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周氏双手握住了楚桐的手,“虽说你眼下不喜欢景之,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真正的将感情培养起来,日久生情相处久了,没准就喜欢了呢!”
“婆婆,我和曲景之……”
她的话还未完全讲完,周氏就立马说,“娘知道,这事儿慢慢来,不必你们。只是啊,我这晚睡得实在是不好,儿媳妇你今晚睡的地方还是自己再考虑考虑吧。”
“可是……”
周氏打了个呵欠,再次打断话语,“午饭不用做了,我和景之已经将早饭热过拿来吃了,还有你带回来的几个肉包子。只不过景之的药还未吃,你去灶间把药煎了送去给景之喝吧!娘困了,就先回屋歇息去了。”
她交代完楚桐去煎药之后,就疾步回了自己的屋子,周氏关房门,缓步走到桌旁坐下,早知道楚桐心里对她儿子没感觉,当初就不该听那个傻小子的话,什么分房而睡,看吧,这感情更培养不出来了。
呃……
楚桐叹气,扭头看着曲景之的书房的门,开枝散叶?和曲景之?想想就瘆得慌,二人实际相差了九岁,她识文断字的时候,那小子还在娘胎里呢!
她甩了甩头,罢了,不就是个休息的地方,她随便有个地儿打坐就成,以前在军中也是这么过来的。
“还是去煮药吧……”楚桐对自己说道。
等到她熬完汤药端去给曲景之的时候,她敲着门,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她便推门而入。
只见曲景之盖着被褥躺在榻,他眉头紧锁禁闭着双眼,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
这是发汗了啊!楚桐心想。
她把汤药放到榻边的矮杌,坐在榻边,将放在木盆边的汗巾浸湿,拧干,为曲景之擦汗。
曲景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眸,看到楚桐的脸,愣了好久方才抬手握住楚桐为他擦拭的手,随即嗓子沙哑的说道。
“你回来了,山危险,日后你还是莫要去了……万一受伤了可怎么?”
楚桐抽回手,一边清洗着汗巾,一边说,“我这人没有几个人能关心我的死活,危险于我而言早已习惯了。”
受伤了怎么办?
这句话,十年前也有一个小孩这般问过她,他说她是个大将军很厉害,杀了好多的敌人,精忠报国,巾帼英雄,他说他长得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大人物。
她只是笑了笑,孩子是天真无邪的,想法单纯,那时候的她嫣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她也会羡慕别的姑娘能穿好看的衣裙,她并不喜欢的就是血腥!
大概是见她走神,那个小孩竟然一双小手拉着她的手,问她,“受伤了怎么办呀?你受过伤吗?疼不疼?”
她的心是触动的,俨然像此刻这般,楚桐注视着曲景之的双眼,没有想到十年后还能遇到他,还能听他问她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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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只可惜,她却不是当年的那个大将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