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程哥。”
程易看向车窗外。
海天一色,碧波万顷。
踩上沙滩的一瞬间,他已经幻想好了一万种跟景辞面对面说话的场景。
哎呦,太肉麻了。
旁边的姜平当然不知道自己程哥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只有一个简单至极的想法——热死老子了。
“姜平,你看见景辞了吗?”
程易忽然站住步子,眼睛扫过正片沙滩上有人的地方。
姜平只觉得晒得很,他抬手挡住太阳,往沙滩上看去,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没有搜索到辞姐的身影。”
他只是站了一会儿,姜平就陪着他站在那看。
“我找到了。”
他找到了。
姜平没看到,但是姜平没说话,直接跟着程易往一个固定的方向走去,姜平也没有喊他,没有打断他的思路。
大哥发话了,我们就只管跟着。
沙滩上那么多人,他的眼睛自从找到景辞之后,就再也没看到别人,脚步只是向她而去。
景辞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吊带长裙,头发挽起来,耳边别着一朵不知道哪里摘来的雏菊,露出白皙优雅的脖颈,正在跟身边的许嘉琳笑着说话。
她本来蹲着捡贝壳,捡起来后朝许嘉琳笑了一下,然后把贝壳送给她身边的金发小姑娘。
她在笑。
她在说话。
她在看天,看海。
她的耳边吹过一阵风,扬起她耳边的碎发。
她还是景辞,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景辞。
“景辞。”
程易就站在她身后,再多迈一步好像都做不到了。
景辞的动作微顿,反而是许嘉琳先回头看向他。
“程易?”许嘉琳看到他之后,迅速看向景辞。
景辞稍微抬眉看向她,然后回头抬眼看着程易,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她一向是这样平淡的眼神和表情,见者无法判断她的想法。
海风,微凉的海风。
裹挟着海洋的味道席卷他的鼻尖。
她细白的指尖滑过耳边,把飘舞的碎发撩到耳后,无意间碰到雏菊的花瓣。
“程易,你怎么在这。”景辞若无其事地问他,缓缓站起来,浅蓝的裙子自然地垂落,抚至脚面。
程易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他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灵动的景辞,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辞姐,程哥是来休假的,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你,真是缘分。”姜平笑着说,随后看向许嘉琳问候道,“许总好。”
程易这才反应过来,注意到她身边坐着的许嘉琳,有礼貌地问候道,“许阿姨好。”
许嘉琳瞥了他一眼,然后拉住景辞纤细的的手腕,轻声问她,“阿辞?”
“呃……”景辞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喊许嘉琳,喊老许不太好,喊干妈?呃……
“……干妈,这我朋友,你认识的,程易。”
程易被她‘干妈’两个字惊讶了一瞬间,很快他明白了她们两个的关系。
不过从来没听说许嘉琳有什么干女儿。
“许阿姨好,我是景辞的...朋友。”
许嘉琳这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朝他和蔼地笑着说,“程易啊,这么多年不见了,你都这么高了啊,好久不见你爸妈了,他们来了没有啊?”
“我爸妈这次没来,许阿姨。”
许嘉琳看得出来他的眼神一直放在景辞身上,也不再自讨没趣,只是想起来早上跟景辞的对话。
顿时觉得有点打脸。
敢情照片上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她家景辞了。
看这个样子,程易这小子是想拱她家白菜。
许嘉琳又看向景辞,瞬间分析一下,得到了‘白菜’并无此意的结论。
“既然如此,那晚上一起吃饭吧。”许嘉琳依然握着景辞的手腕。
“好啊,我的荣幸。”
景辞看了程易一眼,稍微眯眼,“程哥真不客气。”
“还行。”程易朝她笑了笑。
姜平额头上已经热得出了一头汗,他稍微抬手擦了一下。
“你们赶快去收拾收拾唉,看把小伙子热的。”许嘉琳看见姜平擦汗,温柔地跟程易说,“既然都定了晚上一起吃饭,你们朋友之间的,有什么话晚上说不了?这会儿正热呢,快回去吧。”
程易转头看了姜平一眼,姜平擦汗的动作直接定住。
:怎么?程哥,我擦个汗都不行吗?
:不是不行,你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擦汗呢?
:我忍不住了。
:我觉得你可以忍住。
:程哥,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
“好的,许阿姨,那我们先走了,失陪了。”
“快去吧。”
等程易和姜平走远之后,许嘉琳颇意味深长地看着景辞。
“阿辞,这什么意思?”
景辞拍掉手上的沙子,“干妈,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他喜欢我呗。”
“看这个样子,好像是他特地找来似的。”许嘉琳支着下巴看向海滩上刚才的小女孩,“哪有人跟他这样,才刚来就跑到沙滩上来看朋友?”
景辞没有说话,默默捡贝壳递给小女孩。
“再说了,这沙滩上现在这么多人,那该是怎样的好缘分才能让他一眼就看见你了。”
许嘉琳一番分析后,恍然大悟道,“肯定是刻意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你的,你看他旁边那个小伙子,满头大汗的……”
“哎呦,干妈,”景辞稍微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您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就没分析过我什么态度?”
许嘉琳看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居然说,“我觉得程易不错啊,要模样有模样的。”
“干妈。”
景辞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我觉得我是没有能力去爱人的,我这个人...”
“阿辞。”许嘉琳牵住她的手腕,语重心长地说,“别的小朋友有的,干妈都尽力给你了,你说你要自由,我就放你出去闯,哪怕我不放心到极致,我也没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这些年呀,你在外面,但是始终明白在京州你是有个家的,有个我们两个人的家。”
景辞稍微垂眸,耳边的碎发又滑下来:是啊,你没打电话,你派好多人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