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底的异样的情绪,李春依然挥舞着自己的长斧上去继续攻击着。
“没用,没用,没用的。”
姜宓嚣张地狂笑着,任何攻击都没法触碰到她。
“我们之间已经拉开了很明显的差距,身为人,是不可能战胜怪物的。”
“如果你只有这点程度的话,还怎么保护的了你喜欢的男人呢?无能,是最大的悲哀,不管在什么方面都是这样。”
正在挥舞着斧头的李春的手上的速度突然加快,突然改变的速度节奏打了姜宓一个措手不及。
姜宓惊险地向后倒退了好远。
低头看去,她的腹部被斧头尖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看起来好像是李春占着下风,可是实际上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受过一点伤。
“啊……原来你还藏着一手啊。”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外翻的伤口,入目的是满眼的红色。
“嘴上说得漂亮,不如做的漂亮。”李春喘着气。
一直没有还过手托大的姜宓给了她非常大的压力,更何况空挥武器也是一件很浪费体力的事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春也不敢相信接连断手、裂腹两处伤害之后还能正常的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谈笑风声。
“是的,你说的没错,说得漂亮,不如做的漂亮。”
这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姜宓断掉的手就已经长出了半截出来。
“为什么你的手在颤抖?是不是害怕了?”姜宓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喜欢上的人比这还要恐怖哦。就算是你把他切成了碎块,他还是可以这样活过来。而你们爱上他,也只不过是他天生的就会遭到人的喜爱而已,一种属于怪物的能力而已。”
“你确定你自己是真的爱上那样的人——不,爱上那样的怪物吗?”
李春喘着粗气。
“小时候,我就看过一部童话。”
“有两个人因为意外而向神灵许愿,后半生两个人的命运将会不可分割的在一起。为了验证两个人到底是真爱还是因为魔力而在一起,男人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解除那样的咒语,到最后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已经产生的情愫并不会因为那样的魔法取消而消失,就算再怎么更改,也不能改变两个人曾经爱过的事实。”
“即使是因为神灵的魔法让两个人互相爱慕,但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就是命运,是命运让两个人在一起,再回头去追问自己的命运是不是真的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拿着斧头的李春继续欺身而上。
“如果被欺骗也是一种结果,那我就会相信这样的结果。”
“并不是。”敌人的整个肩膀断裂了下来,“什么东西。”
接着是另外的一只手的小臂。
“都要追问缘由的。”
姜宓因为跳跃向后躲避不及,从而失去膝盖以下的部分飞倒在地上。
“懂了吗,你这个怪物。”
此刻身为怪物的姜宓完全尽落下风,被削成了人棍而瘫倒在地面上。
这样就足够了吧。
示弱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机会一击必胜。
就算是这样的伤害不会造成致命伤,但是这些肉体上的伤害肯定会拖慢人的行动速度。怪物依托人形而存在,也得要遵守这样的真理。
只要胜利了一次,那接下来的就是接二连三的胜利。
“那然后呢,发现自己其实是被欺骗以后呢。”
无法行动的姜宓躺在地上,丝毫不为自己身上的恐怖伤害而担心。
“你会选择……”
乘胜追击的李春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拿起斧头的背部一下又一下往不能动弹地姜宓脸上砸去。反派死于话多,她是不会犯这样的毛病的。
如果不是这个怪物过于托大让她白劈下了一只手下来,她也不会赢得那么轻松。
姜宓的脑袋已经完全被砸成了一摊烂泥,任是谁也无法认得出来她曾经长有一张和尚川相似的脸。
为什么要对一个第一次认识的女人,也许还是情敌的女人痛下杀手?
除了她自己的确完全讨厌这个女人以外,还有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疯了,很可能会给尚川带来困扰,并且在这个雾气弥漫的世界里尚川和她说过,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他说了,所以她信了。
不管这个疯女人说的是真还是假,但这些都和她李春没有任何关系。
她已经判断出了这个人会对尚川不利,所以采取了自己所能做的,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比如说她就喜欢这种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放纵快感。
不需要考虑束缚,不需要为世界妥协,不需要因为法律而迁就。
只是彻彻底底追寻自己本心的想法。
敌人的鲜血溅满了她的脸。
是一股死亡和热血的味道。
可惜现在的身边没有镜子,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脸。
现在满脸血污的自己是真的自己,还是那个在城市丛林里规规矩矩生活地像是个苦修士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东西呢?
好想见他。
可是因为刚刚突然地爆发自己身体的极限,李春的身体现在陷入一种爆发后的虚弱状态。以这样的姿态回去见他实在是太丢人了,稍微休息休息再回去吧。
从已经死去的女人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一袋血液,里面尚川的灵魂似乎在无声的炙热狂叫着。
放他出去。
我爱上的居然是一个怪物?
那就是怪物好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走到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下,李春拧开了血袋的盖子,把里面的血液从自己光溜溜的头顶上倒下去。
扑入满鼻的是香甜的味道,像是回到了父亲的怀抱里。
温暖,还有亲切。
那些血液像是一条通人性的大蛇,顺着她的脸颊游动。
探出舌头舔了一舔。
果然,这个疯女人没有骗她。
尚川的血是最好的酒醪,只不过混入了另一个女人的血液,而显得有些怪味了。
那些血液并没有在李春的身上过多的停留,甚至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那具死去的尸体,也正在发生奇怪的事情。
她迅速地干瘪了下去,风化成干尸,只有一摊鲜血从那个死尸处涌了过来,包括李春丢弃在地上的斧头上的血液也自主滑落,往那个地方汇聚而去。
让李春无法接受的是,那些拧开从自己头上浇灌下属于尚川的血液也朝她和死尸之间的空地汇聚过去。
空中响起了男人飘渺地轻轻哼唱的声音,在唱什么听不懂的歌谣。
那摊有了生命力而活过来的血液慢慢上涌,变成红色的喷泉,渐渐汇聚出了属于疯女人的身形,像是个红色的蜡像。
李春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异状。
“我说过了。”
那还只有女人轮廓的怪物张开了嘴,不知道怎么发出的声音。
“我和他,现在都是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