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一下缓和气氛道:“听闻你现在护唐僧取西经,此番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辉夜却并不想多言,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借不借。”
如此生硬的回答,龙后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这冰鼠裘乃是陛下送给小女诞辰的礼物,这借不借,她说了算。”
白珑感受到龙后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收回望向辉夜的视线,偏头看见龙后冲她使了个眼色。
她立即会意,不过一件冰鼠裘,虽然龙王爹爹拉不下面子,但龙后已经在给台阶了:“借!”
右手一挥,正想从虚空中祭出这冰鼠裘,忽然心下一动,又覆手背到身后去:“这冰鼠裘认了我主,只有我才能驱使它发挥作用,这样吧,我就勉为其难跟你走一遭,一起给你把事儿办了还不用你再跑一趟北海归还。”
龙王龙后还没反应过来,白珑已经跳下台阶去小跑着到了辉夜跟前。
“珑儿,别胡闹,快回来!”白龙王堤防的盯着辉夜,随时防着他出手伤他女儿。
“没事父王,我去去就回。”
辉夜转眸,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斜眼睨着从远处靠近过来的人。
他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话,摊开手道:“给我。”
“我是说真的,给你也没有用,你看,你的玄铁金箍棒也是认主的,非主人之灵力无法使用,对不对?”
见他皱眉了,白珑没给他过多的时间考虑,往他伸出的手上一拍:“跟上。”
“珑儿,回来!”
看着那一白一黑,一前一后离去的两道身影,龙王着急的往前跑了几步,气的一跺脚:“这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
龙后两步跟上来,若有所思的道:“我现在怎么觉得,咱们女儿……”转念一想,她才多大,便也没放在心上。
白珑化为一道白色流光全力向上移动,感受到身后非常熟悉的那道凛冽的气息紧紧跟随着。
二人破水而出冲上云端,辉夜提了些速度超到了她前面引路。
他在前面一言不发,一口气飞越了三十三重山,白珑落地的时候有些喘,也不知是她飞太远有些发燥,还是周围的温度真的比北海高出许多,没几分钟她就觉得有些闷热,额头出了层细汗。
面前是一处层峦叠起的山脉,不同的是,这山放眼望去,入目的皆是一片烈焰一般的火红枫树,绵延不绝,层峦叠起,生在赤色的土地上。
有农夫挑着担子走在路边,热的是浑汗如雨,一边走湿透的衣衫还在一边往下滴着汗。
“这是哪?”
“火云山脉。”
太阳挂在非常高的角度,热辣的阳光投射在山脚连绵的梯田上,农舍的篱笆内有位妇人正在采着矮灌木上的小果子,抬头看见辉夜,朝他们挥了挥手:“小伙子,你回来了呀,快进屋,外面晒得慌。”
进到屋内,白珑看见了蒲团上正在打坐的年轻男子。白色的袈裟,有些清瘦,眉目温和,有些深的眼窝下,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容纳下这世间万物。上次在碧水寒潭救他时曾匆匆见过一次,此刻才算是看清了这位唐玄奘的长相。
若他不是个出家人,必定是公子翩翩,举世无双。
嗯,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大师兄你回来了,冰鼠裘借到了吗?咦,你怎么把人北海的公主也带来了?”
一个脸圆圆的男人凑上来,小眼睛看了白珑一眼,被吓了一跳。
“二师兄你认识这位姑娘?”上次水潭边见过的那个绿衣大汉,好奇地盯着白珑,心想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那当然,六界美人志……哦不是,六界风云录上都有记载的,大名鼎鼎的四海第一美人嘛。”
沙僧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六界风云录为什么会记载美人啊?”
“话多,快去给师父扇扇子。”
“哦。”
沙僧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拿起扇子站到唐三藏身后去劳动了。
“辉夜,此行可顺利?”温润如玉的唐三藏笑了笑。
白珑一瞬间却怔住了,他叫他什么?
辉夜这个名字,分明是她取的。如果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已经不曾存在过了,为什么这个名字还在?
“嗯。”辉夜应了一声,并不受白珑的视线所影响。
难道是巧合?她有些郁闷,毕竟流熵也确实是不认得她的样子。
晚饭时,农妇热情的做了几个拿手菜,笑眯眯不住的给白珑夹菜:“这闺女长得真俊,来,多吃点。”
白珑有些没胃口,没吃多少就饱了。
“这两日多有叨扰施主,贫僧在此谢过,明日一早,我们师徒便启程进山继续赶路了。”唐僧放下碗筷后,阖掌向妇人道谢。
“大师傅啊,那山真的进不得,不止是热,那山里有妖怪会吃人的!”农妇一听,连连摆手道:“火云山脉长满了漫山遍野的火云枫,那树的木材叶子,开的花结的果,浑身上下样样都是宝,一棵可以卖足足三两银子,但是却无人敢进山去砍。那山真的很邪乎,起初大伙都想赚钱,虽然那山附近格外的酷热难耐,但也是成群结队的进山去,却从来没有人能回来过。”
农妇抹了把湿润的眼眶:“我男人就是这么没的,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便也再无人敢进山去了。直到前几年饥荒死了很多人,刘婶她儿子仗着在仙门世家学过一些功夫,又说只在山脚下打两棵树,好去远一点的地方换粮食,他是唯一活着回来的人,但仓皇逃回村里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了,嘴里就嚷着别吃我,那山里,当真是有厉害的大妖怪,进不得啊!”
显然,农妇并不能劝阻他们上山,第二天一早,站在火云山脚下,树木青红相接的地方,辉夜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心不在焉的白珑险些撞上他。
“冰鼠裘。”
白珑一愣,看了眼面前,地上已经变成了赤色的土地,但没想到,这漫山遍野高大的火云枫,竟然是长在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