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

出了采花阁那一段路，巷子里几乎就只剩下一点月光。

李素心情不是太好。

并没有回宫，出来以后，就想起了理理姑娘。

“今夜，就到她那安静安静吧。”

想着。

李素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府宅大门前。

扣

扣扣～

李素敲了敲大门。

里面没什么音讯，于是又再敲了几下。

这时。

里面传来理理小心翼翼的声音：“谁，谁在敲门？”

“我。”

李素回了一句。

门内一阵西索声，紧接着，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

“殿下……”

理理站在大门内，神色有些激动，一双美眸中泛起淡淡秋波。

她朝李素福礼，随后让到一边，“殿下快些进来，外面冷。”

李素看了看她，踏步走了进来。

之后并未停，而是一边看着院子四周，一边往客房走去。

客房只点了一盏蜡烛，灯光很暗淡。

理理迅速关大门，插门栓后，细步跟随其后。

“怎么一个佣人都没有？”

李素方才一路看来，貌似一点都没有其它人的痕迹。

先前观察过这个院子。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变化，更是没有多出一件家用品。

来之前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平凡的很。

“回殿下，妾身一个人可以自理，不需要花这等闲钱。”

理理连忙答复道。

李素选了长椅子坐下，仰头看着理理，对她道：“走之前，不是给了你一贯钱，该招佣人就得招，花完了就去醉香楼找人要。”

“妾身明白了。”

理理笑着答应。

本以为李素带她出来后，就忘了自己。

不曾想，今日夜里竟然主动来了，说明人家大皇子并没有忘记自己。

她如何不高兴。

古代女子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虽然她还没有嫁给李素，但是，从那天晚起，就已经定了，生是大皇子的人，死也是大皇子的鬼。

“殿下，为何闷闷不乐？”

理理自小在采花阁长大，为何一直能保守清白？

靠的就是观言查色。

李素从进门起，她就看出大皇子有心事。

“别叫我殿下。”

李素叹息道，“先前跟你说过了，我并不是陛下的子嗣。”

理理一愣。

随即很是不解的细声问道：“妾身不明白，所有人都说您是大皇子，连陛下都昭告天下，为何您却偏说不是呢？”

李素一仰头，看着她，说道：“陛下与皇后娘娘不信而已。”

“……”

理理又问道：“就算殿下真的不是，可这世人都想成为皇家血脉，尊贵高雅。为何殿下却要逃避呢？”

“你不懂！”

李素有些无精打采。

之后长吁短叹的说道，“别人都不相信我的话，难道你还不信吗？”

“妾身……信。”

理理这会也是很凌乱的回答。

大皇子不管是从神态还是语言中，都不像在说谎，反而句句都像掏心窝子的话。

只是。

她也不相信陛下和皇后娘娘会认错儿子。

所以，她也乱了。

“殿下累了吧，我给您端来热水泡脚。”

“嗯。”

李素点头。

理理又重新点燃了一盏蜡烛灯，跑去了侧屋，过了一阵子，就见她端来一盘热水。

“殿下，我帮您脱了鞋。”

理理将水盆放在李素脚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一只只脱掉李素的鞋。

她动作很生疏。

“殿下，烫吗？”

“刚好。”

李素任由她帮自己洗脚。

在乾安宫里，一般都是莲儿的活。

她动作不是很熟练，李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眼不眨。

虽然夜已深，却还没有换衣服睡觉。

此时。

她还穿着一件淡红色的襦衫，下身配着一条很好看的淡蓝色长裙。

在蜡烛灯下，刚好将她那张美丽的脸蛋衬托出来。

“殿下……”

理理偶尔抬头，对李素那双眼睛，顿时感觉很害羞，脸都红到耳根了。

“妾身倒一下洗脚水。”

被李素盯着面红耳赤，心里扑通跳个不停。

“不必倒了，先睡觉吧。”

“是。”

理理心神紊乱，如小鹿乱撞，她移开水盆，起身娇羞道，“妾身替殿下宽衣解带。”

··········

皇宫。

甘露殿里。

百官都已经开始入睡，而李世民却还在龙樘前批阅奏折。

旁边点着几盏比较通亮的灯火。

“陛下。”

宦官公公此时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对李世民弯腰行礼。

李世民头也不抬，依旧看着奏折，问道：“何事？”

“启禀陛下。”

“大皇子夜里出宫，与几位公子同聚采花阁，而后扔出一个酒壶，砸在一抢钱男子的头顶。”

“由于殿下仗义出手，路过围观的坊邻无不拍手称赞……”

宦官公公将李素的英勇作为一五一十的汇报。

李世民听完，原本有些睡意的他，顿时精神百倍，一掌拍在龙樘。

哈哈大笑道：“朕的决定果然是对的，没想到这才不到几个时辰，素儿就在外面干了一件大好事。”

“陛下，大皇子此番让人称赞，歌功颂德，实在是给皇室威仪增添光彩。”

“不错。”

李世民放下奏折，起身道，“走，摆驾立政殿，朕要把这事告诉皇后，与她同喜。”

“是。”

宦官公公连忙退出去准备。

李世民兴高采烈的来到长孙无垢的宫殿，因为李世民是摆驾而来。

所以早就有人通知长孙无垢，陛下会来。

“臣妾参见陛下。”

长孙无垢等候多时，见李世民来，便福了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