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盾阵2(1 / 1)贰零肆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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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名剑盾手对四百名秦军,三列阵不需乱换就已打得秦军节节败退,即便秦军已抛弃盾牌,也不是环卫的对手。他们所结成的四人纵深、宽一百米的阵型被环卫三人纵深、宽两百米的阵型半包围着——每个剑盾手之间的间隙大概是两米而不是一米,只有在这个宽度下剑盾手才能发挥最大的杀戮效率,频频收割敌人的生命。

但杨端和说我军败了,并不是因为看到剑盾的作战效率远胜秦军长短互济的四列阵,而是他已然认识到了剑盾兵的特点:这是一种黏着你让长兵无从发挥的肉搏兵种,只要你让它靠近,那它就稳胜了。秦军因为那两波标枪才让他们从容靠近,最前面的短戈手一死,后方持长兵的秦军若不能拉开距离,那就输定了。

杨端和如此判断,和他持类似意见的人不在少数,身在战场的秦军五百主也已察觉到了绝不能让荆人剑盾手靠近,不然,全军定覆灭于此。

“听我号命:矛手、矛手冲之!矛手冲之!”五百主汗如雨下,刚刚避过一支投掷而来的标枪。此时自己的阵列已被刀盾手从侧翼反卷了,情况万分危急。

“五百主有命,矛手冲之……”传令兵于阵中大喝,他刚复述一遍命令就被一支标枪洞穿。

“五百主有命:矛手冲之!矛手冲之!”长铍手不少已经倒下,伍长来不及思考,命令列于阵后的矛手立刻冲击。只有他们离敌人有足够的距离。

“冲!冲!”长矛手端着长矛顺着队列间隙,从军阵后方怒冲出来,他们的长矛直接扎在剑盾兵的大盾上。‘轰轰’大响后,穿盾而出的长矛继续向前蒙扎,环卫有些被直接捅死,有些则被捅伤,即便没有被伤亡,也被矛手撞出了阵列之外。然而,等长矛手前冲之势用尽,或者还未用尽,后面一排剑盾手已逼了上来,失去武器的他们被一个一个刺死。

“长兵在前,结成圆阵!长兵在前,结成圆阵。”距离的代价是长矛手用命换来的,戎车上五百主见机立刻下令调整战阵,剩余一百多名秦军快速簇成一个圆阵,圆阵外铍矛攒集,锋芒尽显。刀盾手再想靠近时,铍矛大力猛戳,他们的大盾当即被捅出破口。

“将军……”本以为这五百人要被荆人全部干掉,现在居然拼死一搏挽回些局面,冯劫就想鸣金而退,把这些人撤回来,毕竟,损失太多士卒‘盈论’首级时是要吃亏的。

“慢。”杨端和挥手拦住了。“再看看荆人红衣如何破此阵。”

“大王,此时当如何?”杨端和好奇剑盾手如何破这个密集的长兵圆阵,楚军左军老廉颇也问向熊荆。他也是第一次见剑盾兵作战,近战似乎是无敌的,可怎么破长兵的‘远战’他想不出来,所以只能问军阵的始作俑者熊荆。

“该如何?”熊荆其实也不甚清楚,只好问身边的夷矛手卒长炎。他虽然见过长矛方阵、剑盾手三列阵的作战场面,可那只是一个片段,这个片段还是被人有意截取出来,因为它们够代表性、够威武、够霸气,实际的战争中面对的多数不是这样威武霸气的场面——一个从未经历过冷兵器战争、也未曾深入研究过冷兵器战争的人,又怎能从几个威武霸气的片段知悉某种阵法、战术的真正奥秘?

“禀大王、信平君,若还有标枪,他们尚可一战;然……”剑盾手和夷矛手常常在王宫囿苑里对阵演练,各自的优缺点双方均了然于胸。现在这种情况,剑盾手根本就攻不进去。

“居然如此。”廉颇抚了抚白须,呵呵笑了起来。

熊荆学着后世戏文,压着某种不悦问道:“老师何故发笑?”

“大王此阵甚妙,然,只有短兵,若遇长兵结阵自保,又缺投枪弓弩,无以破也。”廉颇已经窥知了熊荆战阵的奥秘,笑的甚是得意。“军中短戈长矛,彼此为伍,为的正是长短互济,此阵仅有短兵而无长兵,陋也。只是……我有一计,可破秦人之阵。”

“老师请讲。”熊荆不得不承认廉颇说的有道理,虽然这种道理蔡豹提过、邓遂提过,可他都没有听见去。廉颇是他看重的人,他的话他不得不深思。

“大王令弓手放箭即可。”廉颇笑道。“第一波箭不必射中,红衣自然明白放箭之意。”

“对啊!”熊荆有种拍大腿的冲动。剑盾手标枪用尽,可秦军正处于楚军弓手的射程之内,一旦放箭,他们的圆阵就完蛋。“快,令弓手放箭,第一波不可射中,以让环卫结阵。”

“大王有令:弓手放箭,第一波不可射中,以让环卫结阵。”命令很快传达。须臾,第一波箭雨便射了出去,箭落在秦楚两军之前。这箭雨一落,圆阵正中的五百主当即明白此处将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他先是对西方大拜顿首,以答谢秦王知遇之恩,而后抽剑指向楚军大阵,毅然喝道:“进——!进——!进——!”

往回撤只能被荆人射死,不如往前多杀几个敌人。仓皇中有人明了这个道理,有人则不明,但不管明了与否,五百主一喊前进,圆形的长兵阵便急速收拢,变成一个三十多人宽、纵深四人的长方形阵列。最前排的秦军端着长铍长矛,往前急进。这一百多人虽少,决死之气绝不弱于任何一支军队。

“避!”战场指挥官饭缺眼见秦军前进,当即发出避让的命令。这其实也是剑盾兵和夷矛阵对练久了用疼痛和残败换来的经验:永远不要和夷矛阵刚正面。

“避开,避开!”随着命令,秦军前方由剑盾手组成的三列阵好像凭空折断了一般,它们在秦军到来前断成两截。但避让并不是简单的避让,断成两截的剑盾阵列一个回转就绕到了秦军的两侧和后方,这才是长兵阵的弱点,他们要打就是这个弱点。

随着他们的冲击,前进中的秦军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在剑盾手的凌厉攻势下,秦军不自觉中再次结成之前的圆阵,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剑盾手已深入秦军队列之内,而秦军再无勇气、也无人力将它们反冲出去,于是,三百名黑甲剑盾手围着的秦军士卒彻底陷入混乱,一层一层被环卫锋利的短剑刺死。

“射!”秦军一旦变阵,楚军弓手便停止了射击,然而眼见己军覆灭在即,秦军蹶张弩忽然开始放箭。箭雨破空而来,正在杀敌的剑盾手当即高呼:“防箭!”

“啊!啊……”箭雨是无差别攻击,能射死楚军,自然也能射死秦军。防箭是剑盾手最基本的技能,箭雨还未落下,他们便举盾迎箭,中箭的多是包围中的秦军。

“放——!”秦军放箭、楚军也放箭,第一波箭雨依旧不中,目的是让剑盾手结成盾阵,第二波箭雨才命中被包围的秦军。几场箭雨过后,战场上再无站着的秦军。

“大将军有令,命我军后撤至五百步。”杨端和身边众将还在惋惜那五百名士卒,蒙武的将令便来了。此时右军过于靠前,如果楚军左军出击,很可能会把全军拖入决战。

“后撤。”最后一次看向秦军尽墨的地方,杨端和让戎车转向,驶向阵后。

“秦人退了!秦人退了!”秦军撤退的消息再一次在楚军中传扬,熊荆听到士卒的欢呼不由叹了口气。秦军是敢战的,楚军是不敢战的,不然,为何听到秦军撤退而高兴?他们应该失望才是,秦军如此一撤,到手的鸭子不是又飞吗。

“大王,”廉颇并未在意秦军撤退,也不被楚军士卒欢呼影响。“我以为或可如此……盾兵和弓弩手、矛手结伴而行,敌若持长兵而守则射之、集阵而攻则拒之、散阵而斗则近之。此亦是长短互济、远近皆备。”

矛阵廉颇是熟悉的,赵军拒敌时也会用矛阵;盾阵廉颇是今日才见,有优势,也又有短板;弓弩手自不必说了,列国皆有,其中尤以韩魏两国为最,韩军七成以上是弓弩手。现在盾阵也好、夷矛阵也好,在廉颇看来都是瘸的,因为它们是单一兵种,既是单一兵种,自然兼具这个兵种的优缺点。要想克服与生俱来的缺点同时又不削弱它的优点,办法自然是阵与阵互相配合,而非一伍之内持各种兵器的人互相配合。

对熊荆来说,廉颇的话就像是投石机投出的铁弹,落在他耳中引起一阵轰鸣。他一直以为长矛方阵就是长矛方阵,剑盾阵就是剑盾阵、鸳鸯阵就是鸳鸯阵,从未想着把们配合使用。震颤之中,他下意识想起了和长矛方阵配合使用的骑兵:“老师,若我军有一支骑兵,于军中当如何用之?”

“骑兵?”廉颇有些失神的看着熊荆,“大王欲练骑兵?”

“我自然要练骑兵。”熊荆呼了口气,对骑兵他有太多的想法,也有诸多的‘优势’,现在楚军被秦军骑兵虐成这样——侦骑都只能在晚上出营,他太想有一支镫鞍俱全、刃利甲坚的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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