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绣球刚抛出去不到一丈远,却突然被一条软鞭卷走。
李杜顺着软鞭来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一名身材壮实的男子,年纪在四十余岁。
他身高与自己相差无几,身穿紫色长衫,腰胯长刀,手里拿着一条皮鞭,那绣球正在他手上。
此刻他眉头紧缩,双眼如鹰般盯着自己,让李杜感到非常不自在。
那货郎看见他,急忙拱手行礼:“小人拜见张少卿!”
说完他赶紧朝李杜说道:“小郎,这就是张少卿,你还不速速见过?”
哦?他就是张万岁?
嗯,人家好歹也是长辈,于是李杜就给他拱手作揖:“学生拜见少卿!”
“你为何要将这绣球扔掉?莫非是看不起我张家?”张万岁目光十分阴冷。
“学生不敢!学生并无招婿之意,只不过正好路过,无意中捡到绣球而已!”
“无意中捡到?……嗯,小郎君可有家室?”
家室?
李杜一听,顿时就懵了!
因为按照自己的年纪,完全可能已经成婚生子,至少也已经订婚,不过由于自己已忘记了身份,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李杜好半天不说话,张万岁冷笑一声:“那你就是没成婚喽?我这次抛绣球招婿得到皇帝同意,规矩容不得他人半点破坏,你是想被砍头还是跟我进府?”
砍头?没这么严重吧!
“前辈,学生出身贫寒,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乡鄙之人,也不懂得多少礼数,与前辈门不当户不对,哪敢高攀?请前辈让小姐重新再抛一次绣球为上!”
李杜害怕自己没身份的事情被暴露,当然要极力推辞。
张万岁一听,猛然间拔出了腰间长刀架在了李杜脖子上,面目突变得非常凶狠:“我最后问你一句话:要死还是要活?”
李杜只觉得脖子一凉,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只好回答道:“既然前辈不嫌弃,学生就高攀了!”
嗯,先进府再说吧,保命要紧,至于身份的事情,再慢慢想办法对付。
身后,众人看着他的背影,羡慕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
张府上上下下一共有二十几人,他们看见张万岁把新姑爷带进来,都凑过来看热闹。
众人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不时窃窃私语。
李杜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不过从他们表情当中,也倒是能够猜出一二:
肯定都认为自己这个叫花子走了狗屎运,张家小姐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惜!
张万岁把李杜带到客厅,二人席地而坐。
李杜一看,这客厅有五六十个平米,各种摆设非常华贵,不过家具摆放过多,略有些凌乱。
很快有一名侍女上来问二人要什么饮品,张万岁让她端两杯白开水上来即可,随后板着脸问道:
“小郎,我看你并非粗人,为何穿成这般模样?你说说家世!”
“这……学生姓李名杜,字元白,从小无父无母,也不知家在何处,后来流浪到终南山,被养父收养。
养父姓李,讳圆,这名与字还是他取的。后来养父去世,学生一直在山中读书躬耕,未能入籍……”
这是他刚才在半路上临时编的,他期望能对付过去。
张万岁一直冷冷看着他,听他说完之后,心想,他没有父母最好,否则还要费一番周折。
不过这又有另外一个难题:无法了解他的品行,看来还得慢慢考察,别招进来一个鸡鸣狗盗之徒。
“入籍一事我派人给你办,你先在府中待三个月,如果不出意外,三个月之后选择良辰吉日成婚。”
李杜一听,自己原本以为张万岁会怀疑自己的身份,谁知人家根本没在意,反而要张罗给自己入籍。
“但凭前辈安排!”
“还有,你也无需改姓,今后若是生男,从张姓即可,若是能够生得三五男,也可选一人姓李。
另外,你需要写一字据,表明是自愿入赘,我将给你五百贯礼金,稍后你就可去领一百贯,剩下的成婚之后再领取!”
礼金?聘金?
“多谢前辈!”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身材与我相差无几,我先拿几套衣衫你穿着,下午会有裁缝来量体裁衣!”
随后李杜梳洗完毕换了一套衣衫,自然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张万岁也佩服自己女儿有眼光与运气:
这李杜真有一副好皮囊,如果不是身为赘婿,将来或许大有前途!
来到客厅,二人又扯了几句闲聊,忽然有人来禀报:“家主,房相公在门外求见!”
张万岁一听房玄龄到了,急忙说道:“开中门!”
随后,李杜就跟着张万岁来迎接房玄龄。
中门大开,李杜老远就看见一位身穿紫色长衫,两鬓有些斑白的高官,在他身后还有十几名护卫。
张万岁赶紧上前见过房玄龄:“房相公怎有空到寒舍来?”
“我听说你今日择婿,因此就过来看看,顺便来商量一件小事,这女婿可挑好了?”
张万岁指着李杜:“相公,这位就是小婿李杜……”
他简单介绍了李杜。
房玄龄看了看李杜:“倒是一表人才,不过可惜啊,你入赘之后恐怕就与仕途无缘了!”
“学生承蒙张伯父厚爱,愿意在府中伺候终身!”在房玄龄面前他当然要说几句好听的。
“嗯,理当如此!”房玄龄点点头,随后就在张万岁和李杜等人的簇拥下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
“张少卿,主上即将派人去天竺国学习红糖技艺,护卫需要二百匹马,你可得抓紧准备好!”
“二百匹马?这倒是小事,在下明日就下牒从陇右马监调过来!”
李杜一听,不就是红糖吗?跑那么远去干什么?
“房相公,制作红糖其实很简单,为何要派人去天竺国学习?”李杜说道。
“简单?李郎,莫非你懂得这技艺?”房玄龄一听,感到非常惊讶。
现在国内所使用的红糖,全都是从天竺国进口,也不知是如何加工出来的。
皇帝非常喜欢,所以就准备派人去学习。
“回房相公,学生的养父碰巧学习过这门技艺……”李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