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走上前，和小泉羽二打招呼。

“你是昨天来找我的那个警察？”小泉羽二生气的质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就算你们是警察，怎么能随便闯进我家里来！”

昨天见小泉羽二的时候，白马银三没有刻意介绍我的身份，小泉羽二也就把我也当成了警察。

我说：“小泉先生你先不要激动，有些事情你看一下我们执法记录仪拍摄的画面就清楚了。”

这些警察的执法记录仪拍摄的画面会实时传进网络云盘中，我从一名警察手里接过一台平板电脑，将昨晚执法记录仪拍摄到的画面给小泉羽二观看。

视频里，一个头颅正浮在房间里。这么熟悉的场景让小泉羽二一眼认出这是自己家的客厅，而那个头颅，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

“你们这是从哪做的动画，还真逼真。”小泉羽二虽然嘴硬，但眼神已经有些闪躲。

我又将画面调整到法医身上的执法记录仪拍摄的画面。在小泉羽二的床上，法医在给一具无头尸体做检测，这具尸体从睡衣和特征看来，正是小泉羽二。

“这肯定是假的！”小泉羽二说：“我的脑袋明明好好的，我怎么可能变成无头尸体！”

我将画面快进到不久前。

那颗头颅飞到无头尸体旁，和尸体合二为一。然后没过多久，小泉羽二就醒了过来。一切都和刚才发生的一模一样。

我说：“小泉先生，这些都是刚发生的事情，我们就算想做假，时间也来不及。”

“我，我。”小泉羽二看着视频中的画面，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来小泉羽二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是个妖怪。

我安慰道：“小泉先生，你不要多想，传说有个叫做落头氏的民族，他们这个民族天赋异禀，每天晚上睡着后，头颅都会飞离身体，白天又会飞回来。很有可能小泉先生身怀落头氏的血脉。”

“落头氏，”小泉羽二嘴里念叨着。落头氏这个名词可比飞头蛮好听一些，至少听起来像是个人类。

我说：“在东南亚的降头术里，也有一种飞头降。会飞头降的降头师可以利用咒语让自己的头颅和身体分开，达到施展降头术的目的。所以小泉先生你的心态放平和。”

房间里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要给小泉羽二一点思考的空间。

过了一阵，小泉羽二问：“你们昨天说的广告公司的妖怪就是我吗？”

我说：“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你，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有你才有这种可能。”

“那我杀人了？”小泉羽二对自己晚上变成妖怪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不能算杀人，”我说：“死者是被吓死的，虽然有可能是看到你的妖怪形象后被吓死的，但主观上你并没有想要杀害别人的动机。”

小泉羽二问：“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是要把我抓回去吗？”

面对这种问题，我有些为难。虽然那个总监是被小泉羽二吓死的，但小泉羽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会变成妖怪，这种情况到底该不该给小泉羽二定罪，并不是我能考虑的。

我联系了中森警部。中森警部对这件事也表示有些为难。

如果小泉羽二是个害人的妖怪，直接抓回来处决就好了。但小泉羽二白天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甚至晚上变成妖怪的时候，也只是出去晃悠了一圈。中森警部并没有处决人类的权力。

最后，中森警部问我有没有办法让小泉羽二在晚上不变成妖怪。

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我。

我自然是没有这种本事，但也许其他人会有办法。

我打电话把这个案子的情况告诉了灵均，让他帮忙向文空法师求助。在我认识的人里，文空法师算是实力最强的。

佛法对克制体内的邪气有很好的作用，天龙寺传承那么久，应该会有办法。

果然天龙寺那里有利用人体封印妖怪的法术，像飞头蛮这种本身就在人体内的妖怪，就更加容易。只要将飞头蛮的力量封印住，在不被其他外力破坏的情况下，可以让小泉羽二作为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小泉羽二并不想变成妖怪，因此十分配合我们的工作。将公司的事务安排妥当后，跟着我来到天龙寺。

临近年关，来天龙寺上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我们被灵均直接带到后堂，文空法师已经等候多时，跟在文空法师身边的，还有几个年轻的和尚。

小泉羽二被带进一间禅房。

由于封印仪式要进行很久，我并没有待在禅房里，而是在天龙寺是随便逛逛。

之前被尸童子打伤后，我曾经在天龙寺里住了几天，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一路来到佛塔前。

在天龙寺里，这座佛塔也是小有名气。佛塔的大门紧闭，外人不许随便上塔。在佛塔正门前有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大香炉，前来祈福的香客排着队，等待着上香。

想着现在也没事，我也随手拿了三根天龙寺里免费赠送的香，跟着香客们一起排队上香。

“小伙子，这么年轻也来上香呀，”排在我身前的一个老太太可能是因为排队太无聊，主动和我攀谈起来：“上香好呀，天龙寺的这座佛塔很灵验的······”

我出于礼貌，和老太太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

终于轮到我了。

我借着旁边的烛台，将三根香点燃，香炉里积攒了一层厚厚的香灰，我将香插进香炉里。

按道理这时候我应该向佛塔许个愿或者乞求点什么，但知道绝地天通，诸神早已离开这个世界后，我感觉许愿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在心里默念里一句：“以后请多多关照。”

“快看，佛塔亮了！”

“佛塔显灵了！”

就在我上香的时候，有人看到佛塔似乎发出柔和的光芒。一些虔诚的香客急忙跪下对着佛塔磕头许愿。

我能感受到，在我说出多多关照的时候，佛塔里一股熟悉的气息给了我回应。这可能就是文空法师说的龙的气息，看来那三片龙鳞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同类。

为了避免麻烦，我假装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悄悄离开了佛塔。之后善后的事情，自然交给天龙寺的众位僧人。

从佛塔离开，小泉羽二的封印也已经完成，时间比我预想的快了许多。

文空法师说：“小泉施主身体里原本就有一道封印，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封印的力量开始减弱。可能小泉施主最近情绪起伏比较大，别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小泉施主则是日有所思，夜里化作飞头蛮前去执念的所在地。”

听了文空法师的话，我猜测小泉羽二之所以两次都化作飞头蛮出现在广告公司，完全是因为他着急公司的广告设计方案，这种执念太深，就算变成妖怪，也想着要去督促设计师加班。那位可怜的总监，没想到自己加班居然还能遇到妖怪监督，白白丢了性命。

后来经过警察的调查，在大楼通风管道内发现了小泉羽二相同DNA的毛发，看来飞头蛮每次都是通过通风管道钻进大楼。

至于小泉羽二身体里原本的封印，估计是他父母留下的吧。不管是飞头蛮还是落头氏，想要在这个社会生存，隐藏自己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