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我选择死亡。

逍遥院林荫道上，白伦越与陈寻并肩而行。

白伦越：“那些书里头，就算有几本我没有读过也略有耳闻，基本上都是精品，没有一本废的。光是看这个书单的含金量，沈瑜那文化不怎么样的小子，就不可能还对我们学院产生怀疑的情绪吧？”

陈寻院长没说话。

白伦越继续思忖：“也就百来本书，按照我的阅读速度的话，两个月就能读完并做好读书批注。沈瑜他年纪这么小，也没什么杂事儿缠身，估计阅读速度会更加快吧？就算没不快，也不可能落后太多。”

陈寻院长终于停住了脚步：“白教授，你有没有反思过为什么没有学生来你门下求学？”

“因为学生们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们的能力不够，所以就不来报名了。”

陈寻院长循循善诱：“可是你要知道，能进我们逍遥院的学子，基本上都是全国顶尖的那一批，他们的能力或许暂时有所含蓄，但是绝对不可能属于不够的范畴。”

白伦越没说话了。

陈寻院长看着白伦越垂头不语的样子，还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管教和要求，太过于严格的事实。

一时之间老怀大慰，试图引导白伦越自己亲自说出口，完了以后他再提一提建议，把这件事情给解决。

“所以你意识到，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吗？”

白伦越叹了口气：“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知道了……”

陈寻院长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他，希冀他继续说下去。

白伦越：“我们学院在每一届学生选导师的时候，对我的宣传还不够啊。”

陈寻院长：……

要点脸啊！

每年的宣传季就白伦越的篇幅占的最多，其他老师也都非常的理解。

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版面让出来一部分，来写白伦越的历史成就。

就指望着今年白伦越不要又抱个鸭蛋回去。

本来按道理说，学生选导师和导师选学生是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等到互选结束之后，剩下的这批学生，便会按照人头数划分给没有招满的导师，白伦越怎么着也不可能剃个光头。

但是一来白伦越他本人要求高，宁缺毋滥不肯收。

二来就是剩下的这批学生也瑟瑟发抖得很，听到可能会被划分给白伦越教授，简直恨不得退学明志。

每年选导师的时候都会有一批谣言说剩下的人会被划给白伦越。

于是几乎是瞬间，逍遥院这群等待选导师的学子们，管他成就如何性格如何，纷纷化身优秀的舔狗，把自己心仪导师的论文专著，反复读上十来遍。

就指望着导师们和他们进行交流的时候，觉得这学生能跟自己一起搞研究，从而把他们给带走。

陈寻院长：“今年入学的学生选导师的时候，我会吩咐下去，所有的宣传全部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其他老师都不宣传了。毕竟学院亏待你这么多年了是吧？”

白伦越自然听出了陈寻这话里头没什么好意思，但是明摆着的好处他不收才怪。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陈寻院长微笑，等着再度被光杆司令的白伦越心里有点b数。

殊不知他这一决定，直接坑惨了不善于搜集星网信息的某位倒霉同学。

自从书单发过来，又发现了自己可以回顾以前读过的篇章之后，沈瑜本来就不轻松的学习压力，现在就变得更加繁重。

手不释卷，夜不释梦。

打扫完厕所就寻个地儿看书，要不就改他的文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寻摸一个主题，开始回忆自个儿以前看过什么经典。

这个年代的厕所早就有自动清洁功能，干净的很。

把沈瑜派过来扫厕所，无非是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并不是像以前一样真的要给于身体上的体罚，想来沈瑜也累不到哪儿去，只不过半大小伙子的脸面有点过不去罢了。

所以做出这一决定的主任根本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直到他感觉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渐渐的被传出来苛待前来实习的童工。

天地良心，他什么时候干过……

主任跑厕所里看到肉眼可见消瘦憔悴了一大圈的沈瑜，突然之间觉得自个儿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然而沈瑜真的只不过是沉迷学习日渐消瘦而已。

不过他这么折腾也并不是没有效果的。

比起之前一头雾水的瞎看，这些逍遥院老师们给他开出的书单，更有针对性，更具权威性，也更有知识深度。

之前他直接去看小说，需要自个儿从小说里头总结出某一种方法。

虽然说自己总结出来的方法，之后在运用的时候会更加得心应手。

但是如果直接去看相关方面的论文专著，等同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眺望更远的远方。

节省了时间，避免了走歪路，受益匪浅得很。

但是相对而言，这些书可没有那么好啃。

也不是说这些书里的用词都有多么的佶屈聱牙，只不过这些看起来简单的字组合在一起了，就觉得特别的陌生。

比如啥：轮回式叙述小说带来的轮回感体验比假性轮回叙述更具轮回性，同样的这也是分辨轮回式与技术性插、倒叙等叙述方法的重要区别之一。

简直看得沈瑜想立地去六道轮回。

这是人看的书吗？

写这种书的家伙还是人吗？

每次陷入这种莫名的哲学时间的时候，沈瑜都会采用他高三时采用的方法，这一门学不下去了，那就转学下一门，实在干不下去了，那就去放松一下。

沈瑜狗胆包天，试图去找王姨聊天。

然而王姨是个体谅人的，尤其是体恤读书人。

王姨：“来找王姨聊什么天哦，赶紧去学习吧。王姨可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读书的时间，怎么是书看完了吗？要不要王姨再去帮你买点儿来，别客气，读书的那都是栋梁，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然后动作十分麻利地把沈瑜又给摁在了书桌前。

沈瑜欲哭无泪。

他真的，真的求耽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