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草药,副县长王余比谁都清楚,国家长期以来一直将中药行业定性为“国家战略行业”。
特别是2019年底发生的震惊世界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事件,中医中药在全民抗击疫情的时候,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按照这个发展方式来看,种植中草药,开发中草药,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这是第二步了,如今的第一步,就是利用野生的中草药赚钱。
大山村自然野生资源丰富,只要找对了销路,合理采集,帮老百姓增收,完全不是问题。
无论是建一个自来水厂或者一个矿泉水厂,都是需要一些时间。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说出的三条路子,确实一条比一条可靠。
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于大山村的山、水、林、药资源如数家珍,心思之缜密,思考之深远,不得不让副县长王余刮目相看!
大山村的脱贫任务,不仅仅是村里的任务,更是全县的任务。若说着急,其实并不是村支书谢刚,而是副县长王余。
王余出生贫寒,高考龙门一跃,才步入仕途,自己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爬到一个副县长的职位,这职位来之不易,他心知肚明。
精准扶贫乃国家重中之中的必须完成的任务,一个工作不力的处罚下来,自己辛苦二十年换来的副县长职位,可以说是一杆子撸到底,说没就没了。
找到了切实可行的脱贫致富方法,副县长王余的心情十分畅快。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十分感激客气的说道;“感谢你的这三条路子,令我们豁然开朗,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姓名?”
站在一旁站立良久的赵建军脸上笑出花来,对副县长王余说道;“王县长,他呀,叫做赵弘毅!”
“弘毅呀!这名字好,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忽然,副县长王余脸上露出极是惊讶得表情,双眼瞪得如铜铃大,一脸的不可置信,说道;“你就是赵弘毅?”
“建军,你是说,这是赵得仁的儿子,十三岁考取北京大学的赵弘毅?”村支书谢刚哆嗦着嘴唇,满是震惊的问道。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陈珂也是杏眼睁得大大的,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半饷回不过神来,过了好久,才一副见了怪物的模样,上下打量着赵弘毅。
自己十四岁直接越级考入上海交通大学,两年修完三年的基本课程出来实习,已经是如神话一般轰动校园的存在,没有想到眼前的赵弘毅,竟然比她还变态。
张和田也是一怔,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便是十三岁考得全省状元,直接进入北京大学的赵弘毅!
赵弘毅,这个四年前让得偏远县家户喻晓的人物,连市高官都亲自为其送上大学的学费以资鼓励。
他更是所有潜心苦学的高三学子的榜样,偏远县一中的大门口还竖有他的铜像,每个学期的开学第一天,偏远县一中的校长都会站在几千人的操场上,神采飞扬口沫横飞的演讲着他的《向赵弘毅同学学习》的长篇大论。
赵弘毅看他们都向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看见少年默认了之后,副县长王余更是神清气爽,满心欢悦的朝谢刚说道;“今日的屋场会收获很大,你们村里出了这样的人才,那是你们的福气啊,今日屋场会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到此结束吧!”
谢刚强行压制住心中的狂喜,对着赵家塝的四十多人道;“各位乡亲,今日的会议很成功,你们提出的问题,我们都记录下来了,等我们回去了之后,马上召开专题会议讨论,今日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各自回去吧!”
“谢支书,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啊!”赵老三看着即将离去的村支书谢刚,连忙喊道。
“是呀,谢支书,我家狗娃的终身大事,可要麻烦你多操心了!”吴梅花生怕谢刚忘了,连忙出声喊道。
赵有钱也不落后,笑道:“王县长,我知道你是诸葛亮当军师----名副其实,你可别忘了我们老百姓的需求啊!”
副县长王余与村支书谢刚对视一眼,尴尬一笑。
赵家塝的村民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除了娶老婆结婚这等人生大事之外,家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不敢向副县长提,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丑也不好外扬,一听说散会,也都散了。
副县长王余见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极是亲热的对赵弘毅道;“弘毅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受益良多,你这书没白读呀!”
副县长王余赞美的话说完,话锋一转的说道;“你看能不能将你刚才说的那三条路子,写成书面的文字,将实施方案写得再具体一些,明天上午送到村里来?”
对于整理文字这方面,赵弘毅轻车熟路,并且自己还备得有材料,回去稍一整理就完成的事情,当下连忙答应了下来。
副县长王余拍了拍满面春风的村支书谢刚,笑道;“谢支书,这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这屋场会搞得不错!”说完又加了一句,“哦,对了,明天叫张老板也来村里一趟,事情紧急,得抓紧落实!”
村支书谢刚一听,更加的喜笑颜开!这下脱贫的事情有希望了,张和田老板的事情估计也有着落了。
三人与赵弘毅作别,打着手电灯,乘着月色便下塝往村委会去了!
散会后的赵家祖屋显得十分安静,赵弘毅向赵建军辞了出来,“咿呀”一声,古老而破旧的木门款款关上。
屋内的灯熄了,门口的灯却依旧亮着。赵弘毅知道,这是赵建军怕他一个人回去路不好走,特意留着的。
明月不知何时走到了中天,如水的月光流泄下来,照得整个山村如同白昼。此起彼伏的蛩促伴着蛙鸣响起,好像月光下的交响曲,让整个山村显得格外的宁静。
赵弘毅走出几步,在大门前操场的古老柳树前停下,看着散落在柳条上密密麻麻的如点着灯笼的萤火虫,不由得怦然一动,喃喃的道:
“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
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
赵弘毅说完,苦笑了一声,心道;“想来只有大诗仙李白才能写出这样的佳句,自己这个穷屌丝,硬是将远方与诗,过成了眼前的苟且,每天的生活除了想办法赚钱,别的就只能呵呵了!”
夜深人静,赵弘毅望着天上如银盆般的满月,又看向自己全身不超过一百块钱的寒酸模样,想着李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迈轻狂,不由得百感交集。
一阵山风吹来,吹得柳条微微摆动,那散落其间的萤火虫,也是四散了开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良辰美景,月白风清,没打扰你的相思吧?”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赵弘毅身后传来。
赵弘毅一惊,转身看时,只见月光下走出来一位少女,长发飘逸,着一身淡黄的连衣裙,莲步轻移,好似沐着月色的清荷,又如月宫中走出的仙子。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来基层实习的大学生陈珂。